忽然偏头,朝要抓紧溜的货车司机问道:
“你有锤子吗?”
啊,
锤子?
“有的,有的。”
司机冒着雨小跑回货车里,从工具箱里拿出锤子递给裴湛之。
“谢了。”
-
新房子小,百来平,跟西山别墅压根不能比。主卧室小就算了,只有光溜溜一张床。
客厅更是空荡,放眼望去就头顶一盏吊灯,在那晃啊晃。
怎么看,都不能住人。
裴湛之四处摁了摁客厅玻璃窗,质量很好,坚硬结实。
不易碎。
从这里看过去,对面楼所有人家都在窗上贴好了米字,严阵以待,做好了一切应对台风。
裴湛之悠哉悠哉,颠了一把手中轻便的锤子,没什么重量。
但足够了。
他在卧室玻璃窗敲了十几下,又在客厅玻璃窗几十下。
然后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准时给809室断电,随后拿出浴巾,心满意足进浴室洗澡去了。
晚上20:36,台风登陆。
狂风如猛兽哭泣,阴森恐怖,门窗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风愈来愈烈。
“刺啦。”
裴湛之洗到一半走出来,客厅玻璃窗蔓延开裂痕,不到一会,一阵大风刮来猛然碎裂!
冷风霎时争先恐后涌进空荡荡的客厅,卷起窗帘,飞出屋外,室内所幸没有什么家具,但也瞬间一片狼藉。
对面楼有不知谁喊了声,“谁家窗帘飞啦!”
很快,灯也灭了,陷入黑暗。
裴湛之面不改色,
拢了拢浴巾,
下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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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忆以为是物业,她打开门,面前裴湛之裹着长款浴巾站在门外,额前刘海耷拉,正往下滴着水。
施忆猛然甩上门,被裴湛之伸手用力抵住。
“我住楼上。”
施忆明白了,裴湛之就是那个她在楼下看见,台风天搬过来的龟毛新住户。
“上面玻璃窗碎了,电路短路了,我借你下你家浴室。”
施忆:“与我无关,赶紧离开。”
裴湛之睫羽低垂,他看见女人眼尾微红,漂亮的薄眼皮发肿,声音泛着不正常的哑意。
“你哭过了?”
看到裴湛之,浴缸里溺水的窒息感再次向袭来,胸口像是被压着巨石,拼命呼吸,只能吸进半截氧气。
“你滚!”施忆拼命将他往外推。
裴湛之倏然将她紧紧揽进怀中,闪身挤进门内,伸腿关上门,隔绝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