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沈砚舟还捣鼓了米花,撒了糖一块炒,香甜得很,炒了一大盆。
就是俞盼吃多了,又不肯喝苦凉茶,嘴角起了个小燎泡,被沈砚舟捏着下巴数落了两句,才给他抹药膏。
去白溪镇分厂的消息也来得比预想中的快。
初十一大早,院门被人敲响,沈砚舟开了门一看,见门口站着刘叔,脸上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急色。
刘威搓着手进屋,哈出的白气在屋里很快散了。
他接过沈砚舟递过来的热茶,双手捧着杯子暖手,吹了吹气,却没喝,开门见山道:“白溪镇新厂的事儿定了,正月二十开工。”
“新厂那边催得紧,运材料的车后天从厂里出发,我跟车队打了招呼,给你留了个位置,跟着车走,省心也省钱。”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在桌面上,“喏,这是路线单子和那边的地址,都写清楚了。”
刘威顿了顿,目光扫过关着的卧室门,又转回来看向沈砚舟,眉头皱了皱,“至于你弟……”
“砚舟,叔跟你说实话,厂里只登记了你一个名额,住处也只给你准备了工人宿舍,那宿舍一屋住八个人,条件一般,你要是带着个…”
他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名字,“带着俞盼过去,这……”
刘威斟酌着用词,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咱这边厂里给俞盼找个看仓库,扫扫地的活计,工钱不多,但安稳,我也帮你看着点……”
“刘叔,”沈砚舟平静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很清楚,“俞盼跟我一起过去。”
刘威盯着沈砚舟看了会儿,见他眼神定得很,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唉!你这孩子……”刘威摇头,把桌上的路线单子推过去,“行吧行吧,你既然打定主意,叔也不多嘴了,只是你要想好,带着俞盼,就不能跟厂里的车了。”
“车上堆的都是货,一路颠簸两三天的,挤不下两个人。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过去,住处也得提前寻摸好,人生地不熟的,带着他不容易。”
“嗯,我知道,麻烦刘叔了。”沈砚舟点点头,语气很稳,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些,“我们不跟车,我打算提前带他过去,先安顿下来。”
“那也成。”刘威见他有打算,也不再劝,站起身。
只是临走前拍了拍沈砚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砚舟,叔再多说一句,白溪那厂子跟咱们这儿不一样,是大老板真金白银投了钱要往上走的。”
“你技术好,人也稳重,去了好好干,把老板安排的学徒带出来,等你能独当一面了,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再摸这要命的火药了。管点事儿,拿份安稳薪水。”
说这话时刘威眼神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知道沈砚舟接下这差事背井离乡去外地,多少是看在他过去的情分上。
“我明白,谢谢刘叔。”沈砚舟把刘威送到院门口,看着他裹着棉袄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缓缓关上院门。
转身进了堂屋,瞅见卧室门开了道缝,缝里露着半只眼睛,正偷偷往外看。
他推开门,就见躺在床上的人眼睛紧闭,睫毛却微微颤着。
“醒了?”沈砚舟走过去,伸手捏捏俞盼鼻尖,有点凉。
俞盼睁开眼,手在被子上比划,“刚醒。”
“刚刘叔来我们家说去新厂的事儿了。”沈砚舟靠坐在床头。
“我听到了。”俞盼手指动了动,比划得很快。
“嗯,所以哥打算今天去镇上看往白溪镇的车票。”沈砚舟握着俞盼一只手,慢慢捏着他的手指,“很快就回来,给你带小笼包。”
俞盼眼睛亮了亮,立刻比划:“哥,要不问王爷爷驾牛车去镇上不,走路太远了。”
“不远,哥走得快。”沈砚舟低头,吻了吻他软软的手背,像哄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