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毋庸置疑,余湘念没睡好。
早上起来上班的时候,路上还差点走神,剐蹭到旁边的车,因此迟到了五六分钟。
余湘念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碰上站在护士站翻看病历本的白砚书。
白砚书这周上任,他不在急诊科,被郭志分配到了骨科。
他大学期间念的就是骨科,分配到专业的科室也算是物尽其用。
前两天的车祸中,负主要责任的肇事司机已经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脱离生命危险之后,急诊科就没那么忙了。
苏酥前两天请了假,一回来就高强度地做了一天班,她捶着肩膀,看见余湘念还一脸淡定,呼出口浊气,便锤肩膀边喊人。
余湘念从电脑屏幕前抬起眼:“怎么了?”
她笑笑,感慨一声:“年轻就是好,心态也好。”
余湘念以为她说的是当牛马的这件事,“钱难挣。”
苏酥笑着走回办公桌前:“那我猜你那个白师兄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余湘念转动椅子,对着他的方向:“?”
“你还不知道?”苏酥放下手里的□□,“上次来闹事的那个妈妈,最后还是白医生安抚住的。”
余湘念默了会儿,才温吞地应了声。
“不过,也有可能是两个人认识,”苏酥分析着,“那个小女孩好像也姓白来着,我看那个女孩子妈妈到他那儿就一整个镇定住,也不像之前那样到处吼人了。”
她说到兴头上,自顾自地笑道:“可能是白医生自带镇静剂功能。”
白砚书的脾气确实好。
好到完全没脾气的那种,但是对待一般人,他的温润往往给人一种边界感,无形地拉开不小距离感。
余湘念吸了口气,勉强扯出个笑:“那也挺人尽其用。”
苏酥被她的冷笑话冷到,默默笑了下,就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上次的不愉快,余湘念一直想抽个时间跟白砚书道个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余湘念主动去楼上的科室找白砚书。
彼时,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余湘念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交谈声。
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哥哥,你跟妈妈说,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不想来医院。”
“年年乖,”白砚书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阿姨也是为了你好,处理好伤口,我们年年才不会留疤。”
余湘念很熟悉他这套惯用的哄小孩的语调,之前还在南庆的时候,他就很招小孩子喜欢,一个个的都喊他哥哥。
知道白砚书在忙,余湘念就没有进去。
她转过身,贴在走廊上的扶手边,拿出手机划拉着。
“我来吧。”南意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渐行渐远。
应该是进了问诊室。
“我问你,受伤了是不是要听医生的话?”南意推着白悦年的轮椅,“人家医生是不是让你过来医院住着?”
白砚书宽慰了她几句,南意才作罢。
两个人往住院部走要经过门的左手边,余湘念刚好站在那里。
南意注意到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女医生低着头,原本抓起来的头发披散下来,遮着半张脸,看不清五官。
白悦年仗着生病在跟南意讲条件,她揪着南意的手,“我想吃汉堡”
南意从思绪中抽离,反应慢半拍地往前面看,“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泪水逐渐蓄满眼眶,视线在眼前变得更加虚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