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著深褐色海参酱汁的十元纸幣,被陈默用食指和中指隨意地捻起。
油污在暖黄的灯光下泛著令人不適的粘腻光泽,模糊了那个娟秀的“京a·苏晴”。
苏晴唇边那抹带著晚香玉气息的、慵懒而志在必得的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
她眼底玩味的探究瞬间被错愕取代,隨即翻涌起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裂帛般的脆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四合院私厨內暖融的檀香与食物香气!
陈默指间发力,那张承载著某种屈辱记忆和京圈长公主戏謔的纸幣,被乾净利落地从中间撕成两半!
动作乾脆、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破碎的纸幣碎片並未飘落,被他隨手一扬,如同几只枯死的蝶,打著旋儿,精准地、
带著一种无声的嘲弄,飘落在八仙桌中央那盘油亮红润的葱烧海参上,浸泡在浓稠粘腻的酱汁里。
苏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煞白。
她死死盯著桌上那片被酱汁迅速吞噬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某种精心维持的、不容褻瀆的尊严,被当眾撕碎並践踏。
陈默没有看她。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弯腰,动作幅度不大,却带著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右手拎起那个一直放在脚边的金属箱,箱体上荒漠留下的累累划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箱角在起身时,“咚”地一声重重撞在沉重的紫檀木桌沿上,发出沉闷而突兀的钝响。
箱体內部,厚厚的美金现钞隨著晃动发出沉闷的、令人心颤的摩擦声——那是他此行的报酬【一百万】,也是此刻最冰冷的讽刺。
他左手顺势拿起桌上那个装著新身份证明和持枪证的牛皮纸档案袋,动作隨意得像在拿一张外卖传单。
陈默没有理会这个有点势利的京圈大小姐,京城第一长公主。
漂亮了不起啊,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他不伺候了。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晴那张因盛怒而微微扭曲的绝美脸庞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根淬了寒冰的锥子,精准地凿进铺著青砖的地面缝隙,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你拿走我的第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紧抿的唇,扫过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燃烧著屈辱火焰的眼睛里,
“十块钱,买不来。”
“还有”他继续说:“我救了你的未婚夫,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说完,他不再停留,拎著箱子,握著档案袋,转身就走。
转身带起的微弱气流,掀动了苏晴墨绿色旗袍的下摆。
那开衩处泄出的一线惊心动魄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微微晃了晃,带著一种惊惶脆弱的意味。
雕的榆木门近在咫尺。
门帘被掀起一半,沙影如同铁塔般堵在门框中央。
她依旧戴著墨镜,看不清眼神,但紧绷的下頜线和微微前倾的站姿,都透著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墨镜冰冷的镜片上,清晰地映出陈默那张毫无波澜、甚至带著一丝不耐烦的脸。
空气凝滯得如同灌满了铅。
陈默脚步未停,径直朝著沙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