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那些关於学业、友情、懵懂情愫的记忆碎片,此刻像褪色的老照片,带著一种隔岸观火的遥远感。
“愣著干啥?擦擦!”
刘勇递过来一块半湿的抹布,又把自己桌上那半桶泡麵往蓝阡陌面前推了推,
“饿不?先对付一口?晚上哥请你搓顿好的!庆祝你小子平安归来!”
蓝阡陌接过抹布,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动。
他看著那桶油汪汪的泡麵,又看看刘勇真诚热切的眼神。
一种极其微弱、属於这具身体本能的、对於“熟悉”和“烟火气”的渴望,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被这简陋的寢室和室友的咋呼,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自己书桌上的灰尘。
动作依旧精准高效,如同在完成一件任务。
“行,谢了。”他对著那桶泡麵,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同一片灼热的阳光,穿过破败弄堂狭窄的缝隙,却照不进那栋老旧出租屋里的绝望。
千碧莹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窄的楼梯间里来回踱步。
赤著的脚踩在冰冷的、落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沾满了污跡。
她身上那件撕裂的真丝睡裙皱得不成样子,头髮凌乱,脸色苍白得像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著楼下那扇紧闭的房门。
从昨天傍晚看到那扇门里透出灯光开始,她就陷入了某种魔怔般的状態。
一夜未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出来!一定要问清楚!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然而,一夜过去,门內再无动静。灯再没亮起过。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不对……不对……”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乾涩,
“他一定还在里面……他只是不想见我……他还在生气……”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衝到门前,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拍打起来!
砰!砰!砰!
“陈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別不理我!”
“求求你了……开门啊……”
声音悽厉绝望,在寂静的午后弄堂里迴荡,引得隔壁几扇窗户后探出几张不耐烦又带著八卦神色的脸。
拍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千碧莹的掌心拍得红肿发麻,嗓子也彻底喊哑。
门內,依旧死寂一片,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乾,千碧莹顺著门板滑坐在地上,额头抵著冰冷的木门,肩膀剧烈地抖动,却哭不出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就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
是柳如兰。
她显然也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
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眼底带著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但她的神情,比千碧莹多了一份被生活反覆捶打后的、近乎麻木的冷静。
她走下楼梯,看著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如同被遗弃的流浪猫般的千碧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病相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至少,她没有像这个小姑娘一样彻底崩溃。
“別敲了。”
柳如兰的声音带著宿醉般的沙哑,却很平静,“他走了。”
“不……不可能!”千碧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是疯狂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