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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亚湾的清晨,海风带著湿气拂过椰林。
朱桂站在一处新近搭建起来的木质哨塔上,眺望著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短短一月,这里已然大变样。
当初登陆时不过寥寥数人的队伍,如今已扩充至百余口。
一座座简陋却坚固的茅草屋拔地而起,围绕著中心区域的几间稍显体面的木屋,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聚落。
更远处,新开垦出来的农田里,土著们在几个老农的指导下,正挥汗如雨地劳作著,播撒下希望的种子。
海湾內,几艘从附近渔村“买”来或“借”来的小渔船正三三两两地出海,带回的渔获不仅丰富了聚落的食物来源,也让朱桂看到了未来贸易的可能。
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简易码头的扩建图纸,只待人手和材料更加充裕便可动工。
“殿下,今日又有五个附近的峒民带著家眷前来投奔。”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汉子,原是朱桂从应天府带来的亲卫之一,名叫铁牛。
如今已是这片小天地的巡逻队长,他咧著嘴,脸上带著朴实的喜悦。
朱桂微微頷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与他在应天府锦衣玉食,却处处受限的生活截然不同。
在这里,他就是开拓者,是创造者,每一块砖石,每一寸土地,都倾注了他的心血与期盼。
他不再是那个空有王爵,却无实权的代王,而是一个正在亲手打造自己国家的“皇帝”。
……
此刻的应天府,奉天殿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朱元璋端坐龙椅,面沉似水,那双曾洞察无数人心险恶的眼睛,此刻燃烧著熊熊怒火。
殿下跪著一群瑟瑟发抖的官员,为首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混帐东西!”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案,上面的奏摺被震得跳了起来,“代王失踪月余,你们锦衣卫號称耳目遍天下,竟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朕养你们何用?”
蒋瓛將头磕得砰砰作响:“臣罪该万死!臣已派出所有精锐,沿途追查,只是……只是代王殿下行踪诡秘,似乎早有预谋,沿途並未留下太多痕跡。”
“预谋?”朱元璋怒极反笑,“好一个预谋!朕的儿子,在咱们大明失踪了!蒋瓛,你这个指挥使也不必干了,贬为镇抚使,戴罪立功!三个月內,若是再找不到代王,朕要你的脑袋!”
“臣…遵旨!”蒋瓛声音发颤,已然是被嚇傻了。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触怒龙顏了。
朱元璋余怒未消,目光扫过殿下其他官员:“传朕旨意,南方各布政使司、府、州、县,一体协查!尤其是福建、广东、广西沿海一带,给朕一寸一寸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有官员懈怠推諉,一律严惩不贷!”
“遵旨!”眾臣齐声应道,心中无不叫苦。
这代王殿下究竟是去了哪里,竟惹得陛下如此震怒,这下整个南方官场都要不得安寧了。
圣旨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南方。
当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到琼州府衙时,知府秦达捧著那份措辞严厉的圣旨,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连忙请来了海南卫指挥使陈旭共同商议。
后堂之內,秦达愁眉苦脸地將圣旨递给陈旭:“陈指挥,你看这可如何是好?代王殿下千金之躯,若是在咱们琼州地界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二人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甚至连项上人头都……”
陈旭是个粗獷的武人,但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