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上一任金主对你挺无情啊,连吃饭钱都没给你打发。”
许一唯咬了一口叉烧,觉得自己的胃又活了过来,浓郁醇厚的猪油香实在是令人胃口满足,可搭配上这句阴阳怪气,显然让她这份满足打了折扣——
“放心,我马上就会有工作了,别的不提,至少拿到钱的时候,房租我会一分不少抠出来给你。”
“你又找的什么工作?擦边主播?还是商k陪酒?”
许一唯再次忍下他的冷嘲热讽,平淡道:“正经工作,朝九晚五,有五险一金的那种。”
“这样的工作,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啪——
她一撂筷子,抬头狠狠剜了岑硕一眼。
“用不着在这阴阳怪气,虽然住一起,但我的生活和你无关,该你的我也不会少。”
可说完这话的许一唯,心口也顿时憋闷上了,嘴里的肉也越嚼越寡淡,便将未吃完的饭盒盖上盖子,重新放好,又轻车熟路地从双肩包里扒出一盒烟来。
岑硕见状,适时没好气地提醒:
“要抽出去抽,房东不让在房间里抽烟。”
可她嘴里的爆珠都咬开了,现在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资产”,她看了眼房间外的窗台和垃圾桶,起身捞起一个废咖啡杯重新利用,把窗户大开,近乎整个上半身探出窗台,开始大口享受起尼古丁的余韵来。
今天有风,烟雾很快被吹散开来,一根烟下了一半,岑硕便是这时候倾身而来,与她并肩而立,半真半嘲着交代:
“我现在没工作了,每天都在递简历面试,下个季度要是还没收入,这房子就得靠你自己维持了,你好自为之。”
这话倒让许一唯找回点自信,不客气地回击:
“记得前两周我找你借房,你还说你现在谈恋爱了,对方可能会经常找你,这才多长时间,又失恋又失业的?高材生居然都这么惨啊?”
“两码事,别当人人都像你似的,什么都能当‘工作’。”
“那我至少坦荡,图利就是图利,哪跟你似的,明明想要名利,还非要美其名曰重感情,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当年那个香饽饽呢……”
“你说话客气点,不然我随时把你扫地出门。”
闻此,许一唯从鼻腔里重重呼出最后一口烟来,把烟蒂死死熄灭在了咖啡杯里,朝他乜斜着眼挖苦——
“现在只有您肯收留我了,你想我怎么跟你客气?对你撒娇卖萌?有求必应?…还是想我陪你睡啊?也不是不行,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羞恼之下,声量也跟着提高,引来楼下遛
弯的老人频频观望,岑硕更觉不妥,一怒之下将许一唯扯回了室内,嘭得一声关紧了窗户:
“你当鸡当
,租房子,我天天起早贪黑给人摇奶茶端盘子,甚至外婆去世那天我还在陪你父母逛他妈的东方明珠塔!但你父母当时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后来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你闭嘴!”
“你说我搞擦边,跟金主上床,你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们早就分手了,谁都可以羞辱我,唯独你没有资格……”
像是被人强行踹开了情绪的阀门,她将那些积攒的仇怨,如丢臭鱼烂虾般丢在他面前,朝他怒目而吼,可岑硕早已不堪其扰,直接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俯身嵌她下巴,用嘴唇去堵她的盛怒之下的口…
他恨许一唯,恨她当年的转变,可他内心又忍不住为她惋惜,他不明白,当年明明那样明媚昂扬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她看不起他,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只会拖累自己……
他恨她可以说出这样下贱的说辞,恨她可以那样决绝地面对心底的欲望。
辗转来回了几个有钱男人的床榻,却又哭着回来求他的垂怜,明明回来了,却还要这样看不起他,就像当年一样。
她肆无忌惮,回来找他合租,可他家里只有一张床,这样小的空间里,连多放一个睡袋都显得拥挤。
所以她的目的显而易见,她就是要陪他睡的,而她也是全然不在乎这种事的,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
“又不是没睡过!”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下作。
反正是她先提的,反正是她要激怒自己的,反正她都不在乎。
他循着记忆里对方的模样,找寻到她身体的开关,尝试打开的那一瞬间,万千种思绪拧成了一团,箍在了他眉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