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担忧的模样,沈温浅把手伸到后面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裴寒绅怔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密信交给他:“伯父请看。”
“你…。”见他把密信交了出去,女子有些意外,这是机密,他就这样交给自己的三伯父了吗?
当真那般信任他们沈家人?
沈浔白看完密信后,脸色惊讶地站起身来。
“这信果真如此?”
“不瞒宰相大人。”裴寒绅拱手说:“若不是为了浅浅,晚辈今夜本该和李将军府的人前去抄家。”
“但晚辈深知您对那周家的长辈有意,此时她是无辜之人,若宰相大人肯还俗,周家那位长辈不是不能救。”
“难道您忍心看见她流放吗?”
他话音刚落,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满的伤痛之情。
“三伯父,你担心她恨你,可有亲自问过她?又可有真正地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去忏悔,出家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听见身边的女子这番大胆的话,裴寒绅赶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温浅却觉得没什么,比起让两个人再次含恨而终,她也要冒着忤逆长辈的话说完。
“若三伯父不想让周小姐流放,就还俗归家,若三伯父想逃避,那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您配得上京城第一宰相,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夫君。”
说完,沈温浅便走出了厢房。
裴寒绅行了个礼以后,毫不犹豫追上去:“你这样刺激你三伯父,就不怕他依旧不肯还俗吗?”
不知何时,外面骤雨渐歇,浓雾带着湿意扑面而来,卷起了女子的鬓发和衣角。
裴寒绅低头看她,见她无声,又继续追问:“上辈子,你三伯父和周家那位小姐的结局是什么?”
沈温浅沉了口气说:“伯父抑郁而终,周小姐为他殉情。”
若是伯父这般懦弱,她只为周小姐的爱而感到不值得。
“殉情?”
听见她这番话,裴寒绅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诧异,鬼使神差的想知道沈温浅的结局是什么。
可又想起先前她自豪地说自己当上了诰命夫人,想来即便大哥最后违背一生一双人的誓言,以她的性子也能应付自如,寿终正寝吧。
须臾后,男人抬手悬在她的头顶,犹豫了一下,最后落到她的肩上拍了拍。
“若他真的听进去了,不必咱们多说,便会放下心中的执念去面对。”
“更何况大理寺那边还能拖一日,所以只要你明日能劝到周家,让周家休了周家大夫人,又或者想办法解决贡品的问题。”
“即便到时候被抓,也不至于连累周家无辜之人,不是吗?”
沈温浅闻言,眼睛微亮。
是啊,她是重生之人,既然知道他们二人的心思,为什么不能自己解决周家大夫人和陈户部侍郎家暗中勾结盗取贡品的事情呢?
雨方歇,整个京城笼于一片濛濛薄霭之中,裴府檐角挂着水珠,如玉般砸在阶前水洼,漾起圈圈涟漪。
马儿喘着热气地停在裴府侧门。
两个丫鬟见主子回来,赶忙上前迎接。
裴寒绅跟着她走进府,顺口吩咐:“去煮一些姜汤给少夫人。”
屋里,沈温浅坐下后,便拿起笔写了一封忏悔信。
裴寒绅倚在桌旁,看见她写的字迹以后,恍然大悟:“这便是你说的办法?”
沈温浅看着与三伯父相似的字迹,勾唇一笑:“明日人要救,三伯父不管下不下山,我都会把他的想法告诉周小姐。”
不想让周小姐重蹈覆辙,最后带着悔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