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跑,一般上午在总监室办公。这里也不错,视野好。眼睛酸胀了,往窗外远眺,还能看见西山。”赵琳气定神闲向远处望去,把冯芸的目光也带了过去。
当她还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时,也有和赵琳相同的习惯。
“可惜今天天气不好,中度雾霾,视野有限。”
“雾霾又不是天天有,明天就放晴了。”赵琳收回目光,看向冯芸:“怀念这里吗?想不想回来?”
“回来?”冯芸愣住。开什么玩笑?
“嗯,回来。”赵琳点点头,“你留下的‘工作痕迹’我悉数拜读过了,非常出色。整体思路清晰,细节条理分明,兼顾宏观和微观。计财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来管理。”
“过奖了,我只是个高级打工仔,没了领导支持,什么也做不成。”
“怎么,是有了下家,还是怀疑我的诚意?”
“都不是。”冯芸想起前几天投出去了几十份简历,不知哪家公司将成为她的新归宿。
“各行各业都在降薪,你就算找到新工作,薪资水平也差不多只有这里的一半。”
投简历时,冯芸在薪酬那一栏已经感受到席卷职场的降薪大潮,但是并没有赵琳描述的这么夸张。
“公司能一直维持高薪,不随波逐流吗?恐怕也无法幸免吧。”
“没错,明年也会降薪,但据说幅度仍算乐观,毕竟有业绩支撑。只要总部那边没有硬性规定,降幅能控制在三成以内。”
“三成?”如此显著的降幅竟也成了乐观估计?
“嗯,管理层降幅大于普通员工,因为基数高。全球范围的经济寒冬,结果终会落到每个人头上,谁又能独善其身?”赵琳意味深长地望着冯芸,“所以更应该及早为自己多存储一些对抗极寒的资本。”
赵琳说的有道理,冯芸几乎要动摇了。
“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赵琳伸出手,诚恳道,“我们是同一类人,并肩作战一定默契满分。”
冯芸刚想回握,迟疑几秒后,没有伸手。
她忽然明白了赵琳说的“同类”指的是什么——卖主求荣之辈。
然而冯芸并不认为自己是她的“同类”,甚至十分抵触这样的界定。
她仿佛看到赵琳诚恳态度背后的东西,她虽不懂,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她做出求贤若渴的样子,但冯芸在她心里也不过是棋子,而她的博弈策略比韩总的更无情。
舍卒保车算什么,为了赢,她连自己的“王”都敢杀。
“谢谢赵总的好意,但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工作状态。如果你需要的是那样的冯芸,抱歉,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冯芸独自离开了大厦,甚至没有跟老吴打一声招呼。她的心,彻底与这里分离了。
求职简历发出去一周有余,仍无任何音讯。
赵琳对经济和就业形势务实且中肯的分析,一直在冯芸脑中萦绕,迫使她不得不降低对求职结果的心理预期。
她试着主动给心仪的几家公司,得知春节前招聘工作暂停,上班后重新启动的答复,心里稍稍踏实了几分。
杨砾也在找工作,同样一无所获,甚至连投到职业大学的简历也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章薇暂时搬回去与父母同住了,她说许多年没有陪二老过年,今年必须好好弥补遗憾。
杨砾将此视为分手的委婉表达。他识趣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芳柳公寓——他曾经流连忘返的“爱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杨砾拖着行李箱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不知不觉来到冯芸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