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的低吼贴着后背追来,陈嗣业却突然刹住脚步。
徐婉儿顺着他僵直的脊背望去,日光正照见前方崖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是豹子标记领地用的。
今日这座吃人的山,连猛兽都要排队索命。
橡树虬结的枝干成了临时栖身所。
徐婉儿就着月光查看陈嗣业渗血的绷带,忽然咬开自己袖口:“《肘后备急方》说,人发灰可止血。”
陈嗣业冷汗直流,面色参半,伤口传来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袭击着他的大脑,每一下都仿佛要了他半条命。
“呵,倒是可惜了你这头发。”他强打起精神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陈嗣业轻哼一声,“要是阎王爷想要我这条命,我早就没了。”
“知道知道,你杀过巴日卡,打过皇太极,宰过人熊还有豹子,甚至还从白莲教里救出了三十多个孩子。”徐婉儿将自己的头发点燃,看着发丝一点点烧成灰烬,“你的这些事迹啊,我都已经听过了。”
发梢在匕首寒光中飘落,徐婉儿将人发灰敷在陈嗣业的伤口上。
“脚这么臭,你是有多长时间没洗了。”徐婉儿有些掀起地扇了扇风。
陈嗣业笑了一声,“在山里呆了两天,谁的脚能不臭?你的怕不是更臭。”
“怎么可能?”徐婉儿下意识地想要脱下自己的靴子,却马上意识到自己中了陈嗣业的计。
“好你个陈嗣业,你又调戏我,回去我要告诉我爷爷!”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有妻女的人。”陈嗣业连忙摆手。
“哼,你原先不也是有妻女,如今还不是又纳了两个妾。”
陈嗣业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办法,人格魅力,谁让我这么帅又有能力又有责任心呢。”
“呸!”徐婉儿吐了口唾沫,“我看你就是个色鬼,看见美人就往上扑。”
“你要这么说,那我带你进山是不是也把你当成美人了?”
“你!哼,不理你了。”
看着徐婉儿红透了的面容,陈嗣业感觉好玩极了。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狼嚎变了调。
陈嗣业眯眼望去,晨雾中隐约可见头狼被同类围攻——独眼老狼正在争夺王位。
“这畜牲竟然也懂得趁虚而入,倒是同些灵性。”他冷笑一声,箭尖却转向东南方,“趁这帮畜牲忙着内战,我们赶紧走!”
两人偷偷爬下书,正在内战的狼群根本没有到两人的离开。
蹚过冰溪时,徐婉儿突然驻足。
溪畔歪着株被雷劈断的老松,树洞中赫然生着三株并蒂血见愁!
要知道,一株血见愁本就稀有,更何况还是三株并蒂的血见愁,哪个医者看到了不心动?
她刚要伸手,陈嗣业的箭已贯穿偷袭的豺狗。
“你疯了吗?这种珍贵药材附近肯定有野兽埋伏,也不看好周围就上去。”陈嗣业低声骂道。
他有时候真想不懂,明明徐婉儿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偏偏又那么笨呢?
狼群内斗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两人的神经瞬间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