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田季见状猛然回神,举刀挥出风刃直劈那只抬起的手,急喝道:“小心身后!”
黑球轰然炸裂,气浪将岳与稻谷田季震退数步。烟尘弥漫间,烛火尽数熄灭。此时石门突开,微光透入——只见西村与东野浑身焦黑倒地,已然气绝;鸟羽寿左臂齐肩而断,鲜血淋漓,右手却仍死死扼住稻谷田季的咽喉。他双目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状若疯魔。
忽有一股异香飘入,初闻令人心神一畅,随即四肢发软。鸟羽寿闷哼一声,软软瘫倒在地,指间力道尽失。
“你们没事吧?”木弈轩急步踏入查看:西村、东野半身焦黑,已然回天乏术;岳与稻谷田季只是昏迷,便给二人各喂下一剂药水。见鸟羽寿断臂处血流不止,她心善不忍,也为其止血包扎。
原来联军入城后,源翼大喜,自称另有要务,让木弈轩先回会议厅协助页目向。她途经暗室时忽感地动山摇,驻足查探时无意触动机括,推开石门见得室内惨状,又见鸟羽寿正要扼杀稻谷田季,于是急忙催生一枝睡木,这才化解了这场死斗。
源翼支开木弈轩后,独自静候联军。卫官防线节节败退,联军一路冲锋直至源翼面前。首领认得这位五光家长,心知此人敢独自留守必有倚仗,遂问道:“源先生是要投诚?”
源翼不答,反问道:“九条政宗败了?”
首领觉其答非所问,顿生警觉,正要展开《能面川》,源翼却已念诀施咒——一只浪手倏然探出,抢先夺过画卷。咒语声声中,《能面川》缓缓展开,九条政宗与鸟羽众竟从中脱身而出。
九条政宗环视四周,立时明了局势,恭敬行礼:“多谢源翼先生搭救!”
“尔等协助卫官御敌。”源翼说罢,携《能面川》直奔望楼。
鸟羽众果然非寻常卫官可比,当即将来势汹汹的联军死死钳制在入母屋,令其再难寸进。望楼上的卫官见状纷纷下楼助阵,一时间,各处走廊空无一人。
“翼先生!救我!”源翼闻声转头,只见大宫寺熏衣衫不整、颇为狼狈地奔来。
他隐去前因,只将鸟羽寿行凶之事告知源翼。源翼道:“且去望楼顶暂避各家锋芒。”大宫寺熏点头应下,二人当即往楼顶赶去。
会议厅内,五毒众人瘫软在地,个个胸闷口渴、意识模糊,眼前唯见白茫茫一片——该是彦家三兄弟胜了。
岩澜沧浑身大汗淋漓,喘着气说:“太热了!”
岩嶙一边擦汗一边问:“你们闻到烧焦的味道了吗?”
“好像是着火了!”炎煜朱急忙喊道。
浓浓的黑烟从幕布后腾起,迅速向上蔓延。虽然还看不见明火,但这景象已足够令人心惊。
彦家三兄弟再也顾不上五毒众人,急忙冲出会议厅想要逃离。五毒中只有蛇怪尚存一丝清醒,他竭力呼唤同伴逃生,却因浑身无力,勉强爬行几步后便不再动弹。
滚烫的浓烟不断向高处弥漫。望楼顶的两位议员长起初还在疑惑烟雾来源,掩鼻寻找起火点;待发现火情想要逃离时,手还未触及门闩便已晕倒在地。熊熊烈火吞噬着横梁立柱,原本躲藏的议员们再也顾不得隐蔽,纷纷向大门涌去。
突然,一根烧断的梁柱轰然落下,堵死了逃生之路。炎煜朱立即施展引火术,火焰应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他们沿路前行,恰好遇见正用木藤拖拽着昏迷的稻谷田、岳与鸟羽嗣艰难下行的木弈轩。
见到援手,她顿时松了口气:“煜朱!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忙把人背出去!”
炎煜朱扛过稻谷田季,岩嶙背起岳,岩澜沧架上鸟羽寿,木弈轩走在前方用湿藤开道。
几人逃至入母屋,只见议员、卫官、仆从、联军全都拥堵在大厅门前。火势不断蔓延,将一切可燃物烧得噼啪作响。联军向着无人看守的城门再次发起冲锋,幸运者被挤出大门,却因太过幸运而跌下天守阁高台。恐惧、无序、推挤、践踏,哀嚎声不绝于耳。
唯有九条政宗逆流而行。他吩咐鸟羽众:“诸位自行逃命,我去寻两位大人。”说罢便朝望楼奔去。
大厅拥堵不堪,顶上还不断有火块下坠,若硬要夺门而出并非易事。“如此说来,正下方就是土台了?”木弈轩心生一计,“我用根藤带你们出去!”说罢她唤出根藤,把几人裹住,遁入地底,逃往城外草地。
根藤从地面再次展开,众人脱困后,木弈轩立即吩咐道:“煜朱你往外引火,岩嶙、澜沧把高台垒宽,能救几人是几人!”仨人各自搁下伤者,点头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