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羽众闻言立即执兵刃相向,页目向等人也暗掐法诀,只待冲突爆发。其余人等更是老练,悄然后撤,唯恐再陷险境。
“阁下若不信,自可派人搜寻。目向,劳烦扶我一把。”页目向赶忙上前搀扶,木弈轩随即催生藤蔓织就木椅。源翼长舒一口气,忍痛落座,额间已沁满细密汗珠,最后沉声提醒:“好心劝诫,这天守阁……随时都会坍塌。”
鸟羽寿怒道:“老匹夫!少在这儿唬我!无非是防着我等探查,其中必有猫腻!”
源翼笑道:“不巧我正好会些驭水之术,所以侥幸得了平安。倒是阁下。。。。。。”他话锋一转,目光凌厉,“你私募军队围城攻伐是何居心!”
鸟羽寿一时失语,慌张应答:“那分明是橘。。。。。。”
不知何时,四周民众也围了上来,他们惊讶地看向这群大官人,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源翼夺声道:“橘克佐与上杉信越与你同罪,皆已现世报,自行归天,而如今鸟羽众仍在,你也仍在,还不速速伏法是有何居心!”
鸟羽寿气极,怒骂道:“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鸟羽众听令,斩源翼者赏万金!领大总裁!”
鸟羽众闻言,个个高呼呐喊,正要冲杀过来。斯堪曼化身夜蝠,先一步逼近鸟羽寿,趁其不备夺了断臂处几滴污血。他不知施了什么神通,只见鸟羽寿迈着僵硬的步子越过鸟羽众,直挺挺地立在页目向面前。鸟羽寿咬牙切齿道:“妖人。。。。。。”页目向指尖轻点其额,冻气垂落,转眼间鸟羽寿全身覆满冰霜,成了一尊活雕像。
鸟羽众失了主将,又见这般霹雳手段,纷纷弃械投降。所有人皆已看清大势所趋,五光家的时代终被东海浪潮吞没。如今百废待兴,新政亟待推行。此刻若能力挽狂澜,或可争得几分前程;又或许源翼早已成竹在胸,只待在新国会中徐徐图之。
源翼就在那坐着,环视着各怀鬼胎的余众,心想:如今的要紧事又不知从何数起了。
页目向正要问他鸟羽寿如何处置,源翼道:“目向,弈轩,几位小友,都过来。东海千万黎民,我在此替他们谢过了!”
夕阳余晖正好,为归途的人们指引着方向。
岳问稻谷田季:“幕上樱已亡,各分舵迟早要被清算,你今后有何打算?”
稻谷田季沉思片刻,答道:“我要先回坂奈城去见树大人。无论如何,我定要护他周全。”
岳笑骂一声:“愚昧!”说罢便转身踏上大路离去。
“源大哥决定在天守阁设葬立碑,以示警示。”页目向前来搭话时,岳已远去,“只是可惜了藤本他们。。。。。。”
稻谷田季苦笑道:“我虽不能替他们做主,但若源翼先生真能改变东海,想来他们也会欣慰。”
页目向仍欲挽留:“你当真要回大宫寺树那里?”
稻谷田季言辞恳切:“树大人与其他大人不一样。我相信源翼先生,也相信东海必有树大人的容身之处。”
页目向颔首:“我信你的眼光。后会有期!”说着伸出拳头。
稻谷田季笑着与他碰拳:“后会有期!”随即转身踏上大路,渐行渐远。
因会址生变,国会延后数日,众人暂返莲池。夜深时分,岩嶙来找页目向:“目向,你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页目向笑道:“正要去向源大哥借载具,明日一早便动身!”
源翼虽带伤在身,仍挑灯处理公务,见页目向前来,早知其意,含笑道:“早已备妥。是从北境新购的水陆空三栖行舟,你们一路南行,经广粤府后西转不久即可还乡。回到舍源后,定要代我向舅爷舅婆问安。待此间事了,我必返乡探望。”
页目欣喜应道:“定将问候带到!大哥务必保重身体,东海在您治理下必能海晏河清!对了,为何不接小哥哥来相助?”
源翼摇头轻叹:“你小哥哥的性子。。。自父亲过世便再无人能约束。”
话至此处,二人一时默然。源翼忽问:“我记得你自幼修习《辉照》,如今怎会如此精妙的冰封法术?”
他记起寒尘越的叮嘱,便谎称:“久习《辉照》未见成效,爷爷特为我寻了几门别的神通法术。”
源翼若有所思道:“确实,这也是老典故了。时候不早,快去歇息吧。”
待页目向离去后,灵鹿面从窗外轻盈跃入。
源翼并未显露讶异,平静问道:“这般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灵鹿面嘻笑答道:“怕被嚼舌根,所以特意来和你道别。”
源翼抬首问道:“回舍源去?”
灵鹿面点头,又要跃窗而去。
源翼叫住他:“且慢,火是你放的?”
灵鹿面回首反问:“人是你杀的?”
二人相视无言,忽然放声大笑。这笑声中藏着旁人无法参透的默契,或许真如鸟羽寿所言,其中当真有些猫腻。
(东海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