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从小残缺落病,他虽然精通机关暗器,实际上却并没有内力,在这种时候,荣仅也不知道怎么帮他。
“要不……你还是想办法睡过去吧,我并不太会点穴,只是点了你几个大穴限制行动而已,像点睡穴这种更精妙的手法就不会了,怕会伤到你。”
点穴的劲力手法不对,只怕让人永远都醒不过来。
荣仅没听到回应,自己去叫小二烧了热茶送上来,又备上一壶热水,两杯温暖的茶水送下去,再用热毛巾敷着无情的额头,惨白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无情被如此照顾,他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看了看荣仅,便安心地闭上眼睛,也不知有没有入睡。
荣仅自己趴在床边小憩。
无情当然没有睡过去,他以为自己是个足够坚强的人,这时候却要个普通人来照顾自己,无论荣仅有多少势力,现在也是个几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灯油要耗尽,淡淡的灯光照着荣仅的侧颜。
他像是最温柔的兄长,也像是毫无阴翳的开朗少年,无情冷酷的心柔软下去,这颗心从来不冰冷,却有一层厚厚的茧包裹,让人触及不到。
现在这温暖像是诱惑,无情有些动摇,有些迷惘于心中的暗思,哪怕褪下坚硬如铁的保护,也想据温暖为己有。
人没有那么单纯,就像这一刻无情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当做长辈,当做敌人,当做朋友,还是……
无情抚摸这张俊美的脸,心忽然沉下去,觉得无尽痛苦。
次日醒来,荣仅已不在身边。
无情心里一慌,伸手去摸床沿,毫无温度,一抬眼,却又看到他。
荣仅备了早饭,热茶,就神气悠哉地坐在桌边,好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仍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荣老板。
“今天带你去见我一个朋友,我和他分别几年了,重要的是,我制作解药都是托付他完成,所以他手上应该有试用过的解药,拿到就可以为你解毒。”
“朋友?”就因为知道荣仅手中有解药,无情才会心甘情愿喝下毒,所以并不意外,荣仅是个极度缜密的人。
或者说多疑。
倒是对那位朋友,他有几分好奇。
在别人看来,荣仅从来没有什么真心相交的朋友,他奸诈狡猾,又盛气凌人,怎么会轻易信任别人?可他连极其秘密的解药也全部给了出去。
显然那个人完全得到他的信任,是他极其看重的朋友。
荣仅忽然走近了,笑着问:“有没有听说过江南花家?”
无情了然:“花家,江南首富,也是商贾之家,与你是同行,听说你们两家合作了许多产业,花家七位公子,倒没有听说花家哪一位是你的朋友?”
今天无情没有说什么嘲讽揶揄的话,即便他做过恶,以法惩治就好,自己何必非要与他针锋相对?
看案卷就能看透一个人吗?他还是有少年人的心性,也想得太简单了。
无情很敏锐,在他发觉自己错误的那一刻,他以后就永远不会再犯,这般稳重,所以就显得越发少年老成。
荣仅微笑着答道:“花家七公子,我和他算是总角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