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壑神色一僵。
这样的话最叫他讨厌。
他一向听不得这些成日在他耳边指手画脚的亲戚们肆意揶揄,好似他是个可以随便逗弄的顽童。
李青壑面色沉沉,再不言语。
敬完茶去用早饭的路上,李青壑也没再和严问晴走在一处。
严问晴有所察觉,但她完全顾不上解李青壑莫名其妙冒出的狗脾气。
她被杜夫人拉着整理昨日的礼单,筹备明日回门要携带的回门礼,严问晴虽父母双亡,严家祖宅却还握在她手上,家里旧仆老人皆在,及至回门日,保不齐严氏宗族还要掺和一脚,自要做好准备。
是以,当李青壑吃完早饭,先所有人一步离席,又在通往栖云院的路上走走停停,却半晌也不见严问晴的身影。
他心如乱麻。
既想折回去看看严问晴怎么还没出来,又怕撞上那群长着破嘴的族亲被他们灌一耳朵瞎话。
犹犹豫豫着。
道边的垂柳才抽枝,险些叫李少爷薅秃了去。
跟着主子的竹茵实在心疼这株垂柳,小声开口:“少爷难道不喜欢少夫人吗?”
瞧瞧,他都能猜到李青壑这是闹得哪门子别扭。
李青壑瞪大了眼,顾不上折腾垂柳,急声道:“喜欢她?怎么可能!”
“那咱们就快回栖云院去吧。”竹茵木着张脸说。
他心道:骗鬼呢。
不在意你能在这里不停徘徊?
李青壑叫竹茵的话一噎,又似给自己壮声势般大声道:“回去做什么?恁无趣,不如在园子里逛逛!”
那您倒是逛呀。
逮着一株垂柳薅算什么?这垂柳招您惹您了?
竹茵无穷腹诽不敢言,暗暗朝李青壑翻了个白眼。
李青壑没发现。
他虽然没再继续折腾垂柳,来回踱步着,蔫头蔫脑的模样,真是半点“闲逛”的表现都没有,可见他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喜欢她?
不可能,他是……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让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对其宽厚,这不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吗?
只有这些淫者见淫的凡夫俗子,才会把好好的仗义豪爽之举当男女之情来看!
对,没错,就是这样!
虽然他总是无端端梦到晴娘……
那又怎么了?
李青壑忘记从哪本杂书上看到引用的圣贤之语——食色性也——他遇到长得漂亮的女郎,梦几回怎么了?
但他的梦不大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