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禀告说,公主殿下的阿弟阿妹都带到都城,询问陛下如何处置。
中途虽有人拦抢,但未成功。活捉到的服了毒。
谢藏缺本是给油锅里添点水,加点乐子,但人送到了,又不想这两人在皇宫里碍眼。
他让人先看着,养着。
林梧逸缝制了一个平安符,轿撵到了皇帝寝宫外,谢藏缺让侍从下去了。
林梧逸把歪歪扭扭的平安符展示出来,他是故意缝得歪扭,以免真保佑了谢藏缺的平安。
谢藏缺冷眼一瞧,恨不得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梧逸把平安符递到谢藏缺手心,他柔柔顺顺垂着眸:“平安快乐。”
谢藏缺打量了好几眼平安符,这丑得出奇的绣工,他可不好意思戴。
他不戴,林梧逸非要他戴不可。
三两下,林梧逸绑在他腰间,和玉佩相伴。
“父皇会嫌弃吗?”
谢藏缺道:“丑死了。”
林梧逸笑眼弯弯:“不准嫌弃。”
林梧逸想着打探弟妹的消息,又不好这时候开口,显得目的太不纯粹。
谢藏缺拨弄着平安符,拨来拨去,像在拨一只毛茸茸小鸡崽。
林梧逸问起宴会的事:“我开口是男人,满朝文武都会知道的,回来的长公主不是公主。”
谢藏缺道:“朕说公主回来了,没有人多嘴多舌不要命。”
林梧逸自然能装出女子的声音,但他不乐意,不想,懒,觉得累。
或许是一天天越发冷了,他只想窝在被窝里,连宫廷里发生的事都懒得听。偏偏皇子们不让他躲清闲,老往他宫殿里钻。
他那里又不是老鼠洞,成天的来些灰老鼠,有的知礼知道送点东西孝敬,有的只会大摇大摆地偷吃。
“嗳,”林梧逸叹了一声,尝试用旧有的封建语气问话,“我成了太监,老林家断了根,传宗接代只能依靠弟弟妹妹了。”
小机灵鬼。谢藏缺看这坏崽子,他弟弟妹妹不是姓陈嘛,哪来的老林家。
“他们平平安安的,我也算报答了爹娘的养育之恩。以后可以一心一意守候在父亲身边。”
谢藏缺道:“要是都死了呢。”
林梧逸提袖掩泪:“那我只好陪可怜的阿弟阿妹,在黄泉路上为他们开开道,免得不长眼的小鬼要吃了他们。我是个没用的,吃我好了。”
谢藏缺捉住他袖子,往下一撕,那张脸上干干净净,哪里来的泪。
装腔作势。
林梧逸也不尴尬,挤吧挤吧挤出一滴泪来。
谢藏缺点评:“豆大的泪哭出压倒城墙的气势。”
林梧逸笑:“父皇夸我厉害,我笑纳了。”
谢藏缺觉得怪怪的,这样带点温馨的氛围实在是诡异,他也没老,还不到想儿子孙子围绕在身边的年纪。
说讨厌,倒也不是。
只是奇怪。暖乎乎的。
谢藏缺伸手捏住林梧逸的脸,不暖啊,还是个冰坨子。
谢藏缺不知道林梧逸改变了战术。相比之前养伤期间的冷淡,最近他觉得还是得主动出击,把这扭曲混乱的宫廷,感化为“和谐温暖的大家庭”(起码表面上,起码祸事不沾可怜弟妹的身)。
他在这世界死了也就死了,弟弟妹妹还年轻,他的心还不到死水一潭,两片叶子落到心间,溅起的涟漪一圈圈,他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