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咋地!还要打学生啊”一个穿风衣的姐姐把简溪推到后面:“妹儿你先走。”
正好到站了,门叮一声打开。简溪转身拉着江喻快步走出去,还忍不住小声骂了句:“傻叉吧那个老登,祝他一辈子带病长寿!”
江喻触碰到她的手腕,滚烫,好不真实。
地铁外,秋天落叶如雨,天色渐渐加快了变得昏黄与暗淡的脚步。
她忽而觉得城市那么大,如此稠密,连暗流涌动的一切,或水,或人,也是黑的、密的,她这才发觉,她其实根本不认识面前拉着她的手离开的人。
可至少,至少她知道了一瞬间的她。
简溪出来后脑袋依旧晕晕的,感觉自己将要感冒,过了闸机便松了江喻的手。外面下了细雨,她没有伞,好在江喻带了,于是两人躲在一个伞下,又一次走过银杏大道。
那么轻那么密的雨,如玫瑰色的夜,这会开学就入初秋,极不稳定,唰一声就落叶挂风。
回到家后,江喻先回房间把这两天的记录本翻完。整个屋内只有她的房间在亮着,她想起保温杯里还有水便旋开来喝完了。
她从房间出来站在客厅的窗边,玻璃外城市的灯光细细碎碎地亮着,所有的一切都隐没在半明不暗的夜色里,未竟未央,包括从a到z的单词,包括从无穷到有限的距离。
黯蓝的天色在久久的放松与发呆里终于被灯光点亮,是妈妈回来了。
她看到江喻在客厅休息,第一句问:“要不要吃点什么?怎么不开灯呢?”
江喻摇摇头,“不用了,妈。”
妈妈拿下包放在沙发上:“我想让你出国留学,当然如果你想照常高考,就去梨花女大上学,再去英国进修,你不是想去搞编导吗?不过这个非常非常非常累的哦……”
江喻其实早有过出国留学的念头,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不知道”。
姚雪银继续说道:“你不是想去做编导或制片人之类的事吗?本科阶段不用急着扎这个方向,优先选个能搭硬底盘的专业把基础打牢,等硕士阶段再做方向迁移完全来得及。”
“要是想早点闯出名气,大学的时候就可以试着入局自媒体短片,先从实操里攒点经验资产,哪怕初期试错也没关系,这些落地经验后续都是能变现的硬筹码。”
“虽然我和你爸分居了,但还是你爸,你去英国多少会帮你的。”
暑假的时候江喻已经把托福和驾照考完了,她今年七月份便成年了,凑着时间把驾照考了。江喻听到老妈一说到这社会化很浓的话就头疼,道:“再说吧,我目前想先高考,本科在国内读也好。”
姚雪银知道她的女儿成绩好,但高考对每一个学生都是残酷,高三对每一个学生都是苦的,她既然可以托举她少受一点这份痛苦,又何尝不可呢。她松了松肩:“要是能考上浙大复旦也好,你好好想想,我先去洗澡了。”
简溪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布洛芬吃,小姨看到她蔫蔫的样,走过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帮你请假吧明天。”
简溪脑袋晕眩眩地沉重,低头,看到灯光在地上投下明明白白的亮影,而后说:“下午应该可以去。”
“得了吧不差这一天,等等我看看布洛芬过期没有。”小姨从她手里把药抽出来,细细找日期:“没有。”
“我先冲杯麦片你喝,垫垫肚子再吃药。”小姨说着,从柜子上拿了袋麦片,撕开倒进杯子里,去饮水机接了热水。
简溪爬到沙发上把麦片灌了,头从晕晕开始过度到隐隐作痛,隔了十分钟才吞了药片,她撑着脑袋下了沙发,抱起阿浦便慢慢挪回房间去了。
无灯暗影里,简溪思考了一下,想起妈妈说的话,要常和人联系,才能与人建立连接,才能交到朋友。
她拔起手机,点开和江喻的对话框,发了两人加联系方式后的第一句话:“你的杯子记得洗一下,我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