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扑上去,争抢谢逐扬手里的方向盘。
谢逐扬惊了,赶在对方得逞前将车在路边来了个急刹。
alpha终于有了反应,猛地回头看向他道:“孟涣尔你有病吧?!不想活了直说——”
一个“说”字的音节没吐完,谢逐扬怔住了。
让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的是孟涣尔的泪。
对方的胸膛一抽一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张脸上淌满了泪。
见到谢逐扬在看他,他立刻闭上了眼,扭过头。
感觉自己已经在谢逐扬面前丢脸丢到了老家,没一会儿,又继续泄愤似的在车里搞破坏,捡起掉在脚边的矿泉水瓶,砸在中控台旁边的空地上。
他不再提出想要下车,只是一边发泄,一边接着流泪。
谢逐扬无言地坐在车里,给他随意宣泄的空间。
直到几分钟过去,对方仍然没停。
那哭声弄得谢逐扬心烦意乱。
“别哭了。”
感觉时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谢逐扬看了眼窗外说。
孟涣尔没理他。
“我说别哭了。”
“……喂!——”
冷不防地,谢逐扬像是某种情绪忍耐到了极限。他一下抓住孟涣尔正在空中抬起的手臂——先是一只,再是两只。孟涣尔被他控制,下意识地挣扎,谢逐扬干脆将他带进怀里,不再让他乱动。
如此毫无间隔的近距离接触,让孟涣尔吓了一跳。短暂的惊愕后,他迅速反应过来,在谢逐扬的臂弯当中鱼一样地扭。
谢逐扬挨了他几记肘击,鼻腔里发出浅浅的闷哼。却不给他逃开的机会,抱得越来越紧,一只手掌也搭上了对方的后脑勺。
他闭着眼,忽然很深,也很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孟涣尔的下巴搭在谢逐扬的肩膀上,双臂还屈起着收在两人的上身中间,闻言顿时泪如雨下。
他终于停止挣扎。
“凭什么你让我离谁远点我就远点,你让我和谁好我就和谁好……一句解释都不说,还要对我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你算老几啊你……”
谢逐扬不说话,只沉默地将他扣在怀里。
孟涣尔抽抽噎噎,呼吸急促得像喘不上气,说完那些话就闭上眼。细细的睫毛湿漉漉地沾在下眼睑上,眼泪流个不停。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事确实有点吓到他了,或许是谢逐扬事后对他的“责怪”让他感到很恼火,或许这段时间来的他本来就很委屈,又无助。
前前后后无数件事,连带着这些天所感受到的压力全在同一时间爆发开来,像经过剧烈摇晃后猝然开盖的碳酸饮料,连开启他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浓密的、情绪化的、带着酸涩辛辣气味的泡沫就像山洪一样爆发了。
对啊。谢逐扬忽然想起来,孟涣尔本来就是气泡水。
这个人哭的时候,他的身遭也泛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经过药剂的抑制后,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青年鼻间。
记忆里,孟涣尔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狼狈过了。
透过他朦胧的泪光,谢逐扬忽然想起,那也是个和今天差不多的夜晚,但是在夏夜。
孟涣尔小学一年级的那次出逃,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此子是个不容小觑的混世魔王。
从那以后,两家佣人对这方面的看管明显变得严格,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孟涣尔都没再溜出去过。
直到他升上三年级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