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编!这活是人干的吗?!”
“能不能换个人?是不是骗子公司我不敢断言,可他们从里到外,全都透着一股怪劲!”
“嗯?怎么个怪法?”
对面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摁着圆珠笔的按钮,清脆的“咔嗒”声透过话筒传来,像是在催她快点爆料。
黄灿喜喉咙一哽,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说起。
哪里都怪,公司怪,同事怪,客户更怪。
她猛地顿住脚,忽然想起唯一不怪的事:实习生是真的帅得过分。
“您行行好,让我回去吧。上班第一天,就让我去骗子公司当卧底,这种事……”
她心里暗骂:是人干得出来的吗?!
话到嘴边却不敢真说出口,只能狠狠咬住嘴唇,狠狠挂断电话,转身打算顺着原路跑回去。
然而脚步才跨出几步,身体却像被人操控般,左脚猛地绊住右脚,整个人打斜,眼看就要摔倒。
她手疾眼快,死死扶住花坛才稳住身形,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咬紧牙关,她又一次拔腿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回那栋楼时,那对夫妇已经不在。
门却留着一条缝,臭味像有了形状般渗出,带着一股阴冷,伴随而来的,还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声。
“ue——uei——”
像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有人压低嗓子哭泣。
黄灿喜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搭在门把上,缓缓推开。
屋里的垃圾似乎被清走掉一部分,空出了大片地面。
可剩下的,依旧是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票据、小票单、方便面的空盒、快递纸箱、本子……
这些到底是垃圾,还是“遗物”?
她一时间竟分不清。
脚步缓缓踏进去,目光在屋里游走,最终定格在拐角处。
那里站着实习生。而在他面前,立着一个“人”。
或者……不该称之为人。
因为她已经死了。
余米米。
十六天前,就死去了。
直面那“怪物”般的存在,黄灿喜反倒没了恐惧,像卸下重担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低声喃喃:“对啊,最怪的,其实是我……”
她身后一直跟着一位七十九岁的老奶奶,十几年来如影随形。
如今又多了第二个。
这念头并没让她更害怕,反而让她觉得,自己疯得更彻底了。
她皱起眉,盯着余米米一步步踉跄逼近。
那干瘪的身子、空洞的眼神,像被无形的线吊着,缓慢而执拗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