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厚重的锁被扣落下。
黄灿喜转身,抹掉脸上的灰,摸黑朝周野走去,在他面前蹲下。
“老板,完蛋了。这地方谋财害命,而且只谋自己人。”
“他们为了不让乡人往外跑,立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寨规,把五岁的小孩关在坛子里过夜。”
“又挤又黑,坛子里估计还有水。要是睡着还好,睡不着,就得整晚听着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怪声音。受一晚的折磨,不知时间,不见终点。”
“只是为了‘听话’。”
“只是为了火源不灭。”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他:“我说得对吗?”
如今坛子藏人的动机与方法已经拼凑清楚。
若要中止这场人间悲剧,就得让仪式停下。
今晚只要她破坏门锁,让周野去寨口那棵树下等,她去祭屋救出徐豆子和其他孩子,再在寨口汇合……
冷不丁地,脸上一阵痒。
黄灿喜抬眼,才发现——是周野的手。
她心口骤停,僵在原地,清晰地感到那只手顺着她的头发滑过,
然后,拈出一只小虫子,随手碾死。
周野像是能读心般开口:“山里有山里的规矩,我们本就是外来人,不能打扰他们,不然会遭到‘反噬’。”
可显然他没读到后半段。
黄灿喜回过神,撇了撇嘴角,在心里低骂,神棍!
她话锋一转,“我们该不会也要饿肚子吧?”
事实证明,达斯木寨果然只坑自己人。
太阳彻底落下,鼓声愈发急促,如浪潮般一波波席卷,将整座寨子、整片山都吞没。
她撅着身子,凑到那个脑袋大小的洞口试图往外探。
腥味和湿气扑面而来,可视线在黑暗与浓雾中寸步难行。
心里猛地一沉。
该不会小豆子已经睡下了吧?
她一愣神,就见有人过来,寨人给他们送了饭。
比中午更加丰盛,依旧是中午的那锅肉汤,却多了不少料,看得出这场仪式极为重视。
路上她听说毕摩会诵经作法,原本还想近距离看看,如今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耳朵始终追着屋外的动静,甚至没察觉自己的呼吸,正一点点与鼓声契合。
屋角放着一桶水,闻起来还算干净,她便舀了一捧洗手,又顺手洗了把脸。
端起碗,她喝了一口肉汤,忍不住感叹:“这汤真好喝,一开始还觉得味道怪,没想到像臭豆腐一样,闻着怪,吃起来香。”
“诶,你怎么不喝啊?”
“你要是不饿,我就帮你吃了。”
她今晚还得大杀四方,怎么也得把能量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