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整个时家应着圣旨进了宫。
其实时怀瑾跟昭黎说过皇帝的动向,昭黎本想称病不去,但是想到如此可能会引来怀疑,又怕皇帝刁难时怀瑾,便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佯装无事。
皇宫昭黎并非头一次来了,只是上回来的时候她可没心思看这里到底什么样子。当初脑门儿磕得头破血流,血水混着汗水还有泪水一同流在伤口处,那刺骨的疼痛昭黎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檐角高吊,一树树的梅花开得张扬,颜色艳丽,来来往往的人忙忙碌碌。皇宫不必别的府邸,这里处处都是人情世故,走在路上昭黎不断地听见跟时卿打招呼的人,这个是大司马那个是太尉,另一个是太守的。这些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也不知是真是假,昭黎也不懂得,只跟着同辈的人回礼就算完了。
一行人后面跟了更多的人,都是皇宫里的太监宫女,另外还有几个侍卫。
他们自己带来的家丁大都被拦在了宫外,只留下自小跟着伺候的丫鬟小子跟在身侧。昭黎身旁就只跟了个皎月伺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好在她本来就怕遮星嫌闷得慌,没让遮星跟来,眼下看来,遮星就是来了估计也得在宫外头等着。若是几个月前倒还好,只是如今这样的天气,一阵阵的寒风,遮星一个女儿家侯在宫外,指不定就冻得生病了。
时怀瑾低声提醒:“央央,等会儿入了席见到皇上,不必表现得有什么不同,就权当不知道那事,应该不会难为我等。”
昭黎点头:“嗯,二哥放心。”
二人还要说什么,忽地听见前头领路的太监恭敬地喊了声:“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一行人闻言皆齐齐跟道:“见过皇后娘娘。”
“祝公公免礼,诸位都免礼。”皇后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但是好听,像汩汩的流水。
祝公公问道:“待会儿宴席就要开始了,皇后娘娘您怎么还没过去呢?”说完觉得不妥,“奴才的意思是,等到时候皇上怕是还要亲自去请您,您还是趁早过去的好,这些天有喜事,皇上巡边刚回来,奴才希望皇后娘娘莫要给自己添堵才是。”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个人都能听出里头的不敬之意。昭黎不懂得为什么祝公公会这样跟皇后说话,明明祝公公为人亲厚,况且皇后也是他的主子,这样跟自己的主子说话,那只能是皇后与皇帝感情不好。
虽心下疑问,却也不能说什么,见周遭也没有旁人开口,昭黎就默默地站着,直到皇后开口:“祝公公放心,本宫片刻就到,不会误了时辰,更不会扫了皇上的兴。”
“是。”
皇后看了眼自己身旁的丫头:“青云,走吧。”
说罢便在众人闪开的路上离开了,只是她离开的时候似乎瞥了一眼昭黎。就那么一瞬间,昭黎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那眸色又不带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种,昭黎后知后觉的“怜悯”。
见她怔愣,时怀瑾伸手轻轻戳了戳她:“怎么了?”
昭黎摇头:“没事,刚刚有些出神罢了。”
她不多说,时怀瑾也不多问,经过了这么个小插曲,一行人继续跟着领路的人往设宴的宫殿走去。
这一路上陆陆续续看见别的赴宴的人,其中不乏昭黎从前就认得的人,有长辈有平辈,平辈基本跟时怀瑾岁数相仿,想来也是此番随着皇帝巡边的人,某某大臣家的儿子孙子一类的人。
“怎么?认得?”时怀瑾低声问道。
昭黎点点头:“有好多都是我朋友家里的兄弟,小时候都一起玩的,不过他们大都跟我哥哥差不多岁数,我更多的是跟他们家的姐姐妹妹一起玩,偶然也跟他们一起玩玩笑笑,一起练功什么的。”
“你朋友不少。”
时怀瑾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昭黎一个激灵,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不动,但还是他能听得清楚的声音:“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去再说,明明今晚我应该比你危险多了,那个皇帝那么大岁数了,他努努力都能把我生下来了。而且明明知道我早就成婚了,还有那样的念头,这是干什么啊……”
昭黎说完又凑到时怀瑾耳边轻声补充:“而且我没听说当今的圣上是什么好色之人啊,他要是好色,怎么可能就两个孩子,还都是皇后娘娘生的。皇后娘娘那么漂亮,也没听到过什么关于她的闲话,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还能对我感兴趣了?”
时怀瑾无奈地勾勾唇角,用气音回她:“可能是央央魅力太大了吧。”
昭黎见他没个正形,就知道他没生气也没吃醋,没给他好脸色,白了他一眼,没再搭话。
一行人走着走着,约莫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殿前。
时卿依旧走在最前头,带着一众小辈家眷,上前行跪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