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无人知晓灾祸发生,如今她既已先知,又当真可以做到独独在乎剧情走向而袖手旁观吗。
反正都是虚幻的电视剧,女主角当回英雄又能怎?
夏怀夕把小姑娘抱回爹娘身旁叮嘱两句,直起身环顾四周,恰巧看到远处正走来的一支禁军。
夏怀夕顾不得多想,大步上前拦下领头的军官。
许达持刀柄抵在女子身前以表威慑:“何人胆敢有碍禁军当值?”
“别管我是谁,你听我说,今晚从花月阁处要起大火,你们预备的救火设备可充足?尽快调水与土袋来此处,越多越好。还有,尽快疏散人群,将周围的烛火篝火一应灭掉,查查是否有油类物质在此售卖,速速叫停,莫要让无辜百姓牵连其中。”
许达听得胡子都翘起来,眼瞅当下一切井然有序,四处巡兵未有异常来报,岂容眼下一个肤白如雪打眼一看便知大门不出的小娘子胡乱言语:“姑娘可是喝醉了酒?怎的什么瞎话都往官家报?”
夏怀夕急切:“你们头儿不是四殿下吗?是四殿下让我来的。”
“你可有信物?”许达自高而下俯视着面前的女人。
“空口无凭岂能随意调动禁军?”怎的还不依不饶,许达一介莽夫本就耐心不足,直直将面前的女子不耐地拨到一边,“四殿下今日赴宴不在南大街当值,少来胡乱冒充,当心掉了脑袋!”
赴宴?夏怀夕紧眉思索——预告片中大火燃起时钟廷璋确实不在现场,多半是有意被人支开以便火势蔓延,宴会会是谁举办的呢?这场大火最后获利者会是哪位?
夏怀夕回头看了一眼如今毫无异样的酒楼,咬咬牙狠了心转身离开。
此刻三殿下府酒意正酣,门生幕僚和着婉转秦腔向两位殿下敬盏。
次席上男子堂堂端坐,面容冷冽,仅举杯聊表礼仪,微扬下颌宽袖轻甩,杯中酒水却只略沾薄唇。
“诶,四弟何故如此约束?你回京将满一年,为兄三邀四请才得光临,今夜佳肴朗月,是不是也该给你三哥一份薄面啊!”
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自去年八月十五前钟廷璋依召回京,除去陪了母亲咳疾病愈不过半月,剩下这段时日钟廷珪有意试探其心意,三天两头邀人来府上一聚,除却前几次他称病避开,尔后几乎次次应邀。
钟廷璋浅笑,双手一合略略行礼:“三哥说笑了,臣弟在京城时日尚少,竟一时难适应安京的酷暑。近来身子不爽利,寻御医开了方子调理。等来日必当回请,你我兄弟二人喝个畅快。”
话中几处弱势让钟廷珪听得爽利,一口饮尽杯中醇酒:“算算时日四弟确是离开京城太久,北境苦寒,南边又湿热难当,你小小年纪左右奔袭,当真是受了苦。”
话中疼惜之味满溢,而满堂人臣又有哪个不是真人精,扒开皮琢磨出一口离京无势的伶仃皇子意味。借着举杯同饮的动作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位四殿下的神色。
钟廷璋并未接话,只微微垂眸似作顺从姿态。偏人生得剑眉星目,面骨锋利,单单坐在席间,便叫人生出不可小觑之感。面上又确有一层病色,被人暗里压住痛处也神色淡淡,平添阴郁气息。
“如今回了京城倒也万事熬过,只是父皇差你去管些城中巡防也罢,却竟在葛青山那介莽夫手下受制!换我也要生出烦闷。”
左不过在场诸位皆为自家门生,酒过三巡何事都聊得直接。葛青山这些年不肯入自己麾下,绊了他钟廷珪太多手脚,提起都让三殿下把后槽牙咬碎,愤慨之词奔涌而出。
“四弟,你大可放心。如有良机,为兄必当进言,不枉你戍边三年赫赫战功才是啊!”
钟廷璋回敬:“臣弟得召归京已蒙君恩,领个闲职度日倒是也合心意——”
话语间突然被殿外一阵喧闹打断。
钟廷珪皱眉:“何事?”
“殿下,王府旁的药仓走水了!”
“好端端的,药仓怎会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