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李长青的霉运以一种极其刁钻诡异的方式重创了白老黑的生理和心理后,已然平静地度过了两天。
这两日里,向来喜欢在园区各处巡视、彰显权威的白老黑,竟罕见地彻底消失了踪跡,仿佛人间蒸发。
就连每日例行的“业绩通报”都交由了手下一个小头目代为传达。
园区里瀰漫著一种异样的氛围,底层的“猪仔”们窃窃私语,猜测著这位土皇帝究竟遭遇了什么,而知晓些许內情的中高层打手们则个个噤若寒蝉,尤其是大勇,更是远远躲著六楼区域,生怕触了霉头。
这种反常的寧静,反而给了李长青和许清念绝佳的活动空间。
借著“技术顾问”和“业绩女王”的特权,他们不动声色地將园区的结构、守卫分布、人员动向摸了个一清二楚。
傍晚,下班时间。
当然,这待遇仅属於李长青和许清念。
其他“猪仔”依旧在监工的皮鞭和呵斥下,对著电脑屏幕进行著无休止的诈骗作业。
李长青的单间內,窗帘紧闭。许清念拿著一支笔,在纸上简易勾勒出园区的平面图。
“基本搞清楚了。”
许清念压低声音,指尖点著图纸。
“这破楼总共六层。一楼是娱乐区,说白了就是赌场和小卖部,用內部流通的『业绩点消费,榨乾『猪仔最后一滴油水。”
“二楼和三楼是主要的工作区,用铁柵栏隔成一个个鸽子笼,四楼是所谓的『培训区兼普通『猪仔的住宿区,环境最差,五楼是那些有点小权的打手和小头目的地盘,六楼……”
说到这,许清念顿了顿,抬头看了李长青一眼:
“之前白老黑宴请我们就在六楼,他那间超规格的臥室、办公室肯定也在上面,是整个园区的核心。而且,我注意到他从六楼下来时,需要单独刷卡。”
李长青神色凝重地点头:“路书记那边也联繫过了,跨国执法权的协调比预想中更复杂,牵扯到面北地方武装的態度,还需要几天时间。”
“他要求我们在这段时间內,务必找到从內部打开园区大门的方法,確保行动时能里应外合,减少突击的阻力,也能防止狗急跳墙伤害人质。”
他用手点了点图纸上唯一標出的大门符號:“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那扇该死的门。完全密封结构,钢筋混凝土加厚钢板,电子磁卡锁。硬闯根本不现实。”
许清念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脸上闪过一丝彪悍:
“要我说,简单!找个机会,我把那个大勇或者刀疤脸引到没人的角落,直接撂倒!把卡抢过来不就完了?別看他们壮得跟头熊似的,真动起手来,我让他们一只手!”
李长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的许大姐,你是搁这园区里呆久了,肌肉都长到脑迴路里去了是吧?你再能打,能快过子弹?”
许清念满脸不服:“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內。。。。”
“枪又准又快!”
李长青无情打断:“你当这是拍武侠片呢?人家一梭子过来,你还能徒手接子弹不成?”
许清念张了张嘴,最终悻悻地垂下肩膀,无法反驳。
她能徒手掰弯钢筋,能一人单挑三名壮汉,但面对子弹这碳基生物清醒器,她还是没办法对抗的。
话到点上,许清念鬱闷地嘆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干等著天上掉馅饼,哪天那门卡自己从他们裤兜里飞出来,正好落在我们脚边上吧?”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陷入沉思之际,一个弱弱地、带著点忐忑和兴奋的声音,突然从房间角落响起:
“那……那啥……我觉得……我好像可以帮你们……”
这声音突如其来,嚇得李长青和许清念浑身一激灵,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他像课堂上渴望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怯生生地举著一只胖乎乎的手,圆脸上堆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眼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烁著一种难以形容的自信光芒。
李长青记得他。
是那名福星『。
没错,就是刚来园区那天,和自己搭话,说自己可以遇难化祥的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