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撞,也不知是因为自高处往下,还是太过突然,竟将桃录撞了个狗啃泥,沿着石阶滑出老远,跌进一侧的草丛之中!
他们根本没察觉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游弋也险些飞了出去,遭受和桃录同样的“翻滚命运”,可就在他身子前倾的那一刹那间,突然一只手牢牢攥紧他的右臂,游弋的胸前横过一条修长手臂,轻轻一捞,拦下了他。
游弋站定,转而去看身旁的少年。少年的手臂还横在他胸前,扣住他左侧的肩膀。游弋的右臂被紧紧拉住,贴在他的胸口。他们贴身而立,站得极近。游弋一抬头,又对上那样无波的一双眼。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
游弋被他盯着十分不自在,不着痕迹想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奈何他攥得格外牢固,游弋竟然没抽动。
符山还是那样一副看不出喜怒的神情,直直盯着他。游弋左手在他胸前轻轻推了一下,笑得十分尴尬,“那个……谢谢?”
符山像是此时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松开了游弋的胳膊,旋即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道:“抱歉。”
“你对谁抱歉!”
桃录猛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露出的半个身子全是滚进去沾上的草屑,嘴里吐出一片翠绿的树叶,没好气地喊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李符山!”
符山并不去看桃录,只淡淡说了句,“踩空了,不小心。”
桃录被他气得身子乱颤,手指着符山,跟被雷劈了一样,摆个不停,“你小心我将你偷翻师尊日录的事给捅出去……”
桃录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只因,他刚一说到日录,符山瞬间盯住了他,那眼神格外威严,桃录嚣张的气焰一弱,符山立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偷看过师尊的日录了?”
这声音压着挑着,带着试探,带着疑问,却没有半分威胁之意。桃录却支支吾吾不敢作答,头也低了下去,垂进衣领里,像个犯错被训斥的孩子。
他这幅样子可将游弋给看笑了,反而逗弄道:“你们师尊还写日录呢?快说说都写了什么?”
“也、也没什么……”桃录偷偷看了眼俯视着他的符山,却见他眼睛微眯,吓得连忙改了口,急忙道:“什、什么日录,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从山门远远行来一人,清风朗月,一派浩然,正是杜寒生。桃录一见他便双眼放光地扑了上去,像遇见了救星一般,口中忙不迭喊着,“寒生师叔!你可算来了!”
桃录赶忙从草丛中跳出来,拉过杜寒生便往前走。杜寒生看这小子一副殷切,十分不解,路过符山和游弋身边时,冲他们笑了笑,点头示意,就被桃录拉走了。
游弋还在后面对着桃录的背影喊:“哎,这么小气做什么!”
又看向一旁的符山,嘻嘻一笑道:“让我来猜猜,嗯……是不是有什么境界突破的感慨?还有习练剑法的感悟?我猜得准不准?”
符山:“不准。”
“那就是……观摩出其他宗门招式的破解心得?”游弋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符山没回答,剑柄一压,直直往前走了。他闪身而过时,却从风中轻轻飘来一句:“没什么,只是一些日常杂事而已。”
桃录总嚷着自己的佩剑被游弋拿去打商无隐的扇子后灵力减弱,还没来得及洗一下,现在灵力都不够用了。四人便两两一组,御剑而去。
桃录早早跳上了杜寒生的剑,留下游弋和符山大眼瞪小眼。
游弋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怯意。他总觉得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看得人心里发毛。
可此时看着已在剑上蓄势待发的符山,少年转身冲他微微一笑,十足十的温和友善。
犹欲一瞬,游弋还是爽快跳上了符山的佩剑。他并不似在大师兄的佩剑上那般毫无形象盘腿而坐,只站在了符山的身后,两人之间约有一臂的距离。
符山没有立刻御剑升空,反而微微侧过脸,唇边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提醒道:“我御剑学得不好,你可要抓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