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游弋和符山对视一眼。
瑶光。
好快的动作!他们如何得知?
游弋抢上前问道:“你家两位公子可曾有事?他们在哪将人救出来的?可有抓到那黑衣人?”
小厮埋头答道:“小的也只听说是瑶光派前来扣门,有一位极其精致俊俏的郎君,领着一众青衫道长将公子送到正院,倒不曾见上公子的面,也没见过什么黑衣人。”
现在得赶快去查探一下冯大和冯二的情形,掳走他们的黑衣人是否和那黑松林的尸体,还有这副身体的原主有关呢?
游弋大步流星往前赶去,边走边说:“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当真是时运不济,你们剑修的风头可都要被这群走方郎中抢完了……”
他心中思忖,自顾自说着,一个人走了。
符山抬脚跟了两步,不知又想到什么,侧目看了眼地上趴伏的小厮。小厮过了好一阵没听见脚步声,以为两人皆走远了,悄悄扭头往身后一看,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正似笑非笑瞧着他,顿时冷汗沿着背脊直冒!
再说游弋,他只顾想着那神秘的黑衣人,想到那张画像上的黑衣人长着和自己前世一样的脸,只觉百思不解。狼妖在服下化形丹后才幻化出这样一张面孔,那这个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难道也服下了化形丹?
不对,化形丹只能化形,化不出他眉间那道莫名的红痕,瞧这狼妖的样子也就知道了。游弋是个孤儿,年幼时就四处流浪,后来因缘际会救下一只受伤的小狼妖,被性情温善的狼妖一家收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真正血脉相通的兄弟,难不成这黑衣人也和他是双生子吗?
天下又怎会有这般巧的事?这冯大和冯二是一对双生子,醋醋和燕脂也是一对双生子,这双生子之事还能再扯到他自己身上吗?
双生子,双生子,虽然有的双生子长相相同,但总有能够分辨两人的地方。
游弋忽而想到此处,自顾发问道:“你说,这冯大和冯二会有什么……”
他忽而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游弋扶额,都怪他,走太快倒将符山给落下了。算了算了,既然都是去正院,想必他迟个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何必再等他,便一个人先走了。
可到了正院,却不见公子归家的热闹欣喜,反而一片死寂。厅中无人,倒是西边暖阁有几个丫鬟婆子垂首,规规矩矩竖立在廊下,好似都在装木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游弋走近了,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呜咽,冯太公嘶声道:“仙长,求你们再找找,这怎么可能是我儿的骨灰,你们不是也说了,是好多人在一处被烧死,说不定我儿不在其中……”
游弋一进这暖阁,见几名青衫弟子立在一旁,而冯太公半个身子都伏在一名玉冠青衫的公子怀中,不是商无隐还有谁!
却听商无隐神色黯然安抚道:“抱歉,当时火势太大,我们只救下一位公子,冯公子已然服下不死粟,这丹药对凡人有奇效,虽不能断肢重生,但能确保性命无虞,神智清醒……”
冯太公早已不知哀求多时,如今闻此只觉如在自己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一双枯槁的手紧紧攀附着商无隐翠青的衣袍,悲痛欲绝,"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不是冯家嫡系,明明已经将那泥……"
冯夫人听他已经口不择言起来,断然喝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何必在仙长面前哭哭啼啼!”
闻言,一向惧怕夫人的冯太公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双昏花的眼睛射向冯夫人,竟然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冯夫人的鼻子驳道:“自小你就不喜大郎,如今你是不是就盼着死的人是大郎,好解去你心头……”
冯夫人当真是个狠辣的人,见冯太公当着这好些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登时一个巴掌将悲恸的冯太公掴地脚下打飘,直直往后栽去。
游弋手疾眼快冲进门内,一把将冯太公捞了起来。
商无隐身后那几名青衫弟子,忽见自门外闯进一个人,虽形貌看不出异状,周身气息却与凡人修士不同,瞬间明了游弋是只妖,有人手抚上腰间囊带,有人拔下发间竹簪,皆警惕盯着来人。
游弋看见了他们各自的小动作,也没去管,将冯太公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放,还一派轻松的问道:“太公怎与夫人这样讲话,难道你们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出吗?”
此言一出,竟是一片鸦雀无声。游弋也不是说什么风凉话,是他当真疑惑,即使两个自己的孩子是双生子,长相相同,外人无法分辨,为人父母还分不清谁是谁吗?
游弋正纳闷,商无隐看清了来人,忙喜道:“阿七,你果然也在这!”
说着,他已经到了游弋的跟前,扯过游弋一条手臂,惊喜地望着他。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游弋也回道:“少谷主,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