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娘过世的早,爹爹的爱则要均匀的分给他们姐妹三人。而祖母虽然疼她多些,但她也疼她其他的兄弟姐妹们。
只有隋承瑛是完完整整只将她一个人珍而重之的,这让宋宝贞如何能不沦陷。
可这样快乐美好的日子只持续了半年。半年后,她的婆母开始对她颇有微词了。
因为她嫁进来已有半载,但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那时她婆母直接向她放了狠话,若三个月后,她还是没有身孕,到时她就要给隋承瑛纳妾。
当时她很惊惶。
她从小到大,只有隋承瑛一个人将她这么珍而重之过,她不想让这份独一无二的珍而重之被妾室打碎。
她开始喝坐胎药,那些苦涩的汤药一碗接一碗的灌下去,但却毫无作用。她便又开始找偏方,但凡是助孕的偏方她也尝了个遍,但她的肚子仍无动静。
待三月之期到时,她宛若一个等着赴死的囚徒,只等她婆母将铡刀挥下。
但最后这铡刀被隋承瑛拦下了。
隋承瑛握住她的手,坚定的同他母亲说,她是他的妻,他此生绝不生异腹子。
那时宋宝贞感动极了。此生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但隋大夫人却是怒不可遏。可隋承瑛是她的亲儿子,她若发作隋承瑛,隋承瑛会同她离心,她便将所有的怒火全发泄在罪魁祸首宋宝贞身上。
后宅妇人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单单一个立规矩就能翻出花样来折磨人。
但宋宝贞却将那些苦都咽下去了,她觉得隋承瑛对他那样好,她却没能为他诞下子嗣,受些婆母的磋磨也能消减她几分愧疚。
直到有天夜里,向来行事有度的隋承瑛突然醉酒归来,抱着她痛哭流涕。
隋承瑛告诉她,是他对不起她。
他们之间迟迟没有孩子,他便也悄悄去看了大夫,本想着将身体调养更好好助她有孕。可去了之后,却被大夫告知他有无嗣症,无法令女子有孕。
宋宝贞犹如当头被人打了一闷棍,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那晚隋承瑛抱着她哭了一宿,到天明时分,隋承瑛同她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不能耽搁她,他给她放妻书,他们和离。
隋承瑛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珍而重之的人,她怎么能因为他有无嗣症就与他和离呢!
宋宝贞倾身抱住神色痛苦的隋承瑛,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没有孩子他们也能过一辈子的。若他想要孩子,到时他们可以过继一个到膝下,当成他们自己的孩子养。
那时隋承瑛感动的一塌糊涂,他紧紧抱住宋宝贞,承诺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
可在过继前夕又发生了一件事。
中秋夜家宴散后,隋承瑛带她出门赏花灯时,无意听到了一场戏。
那出戏讲的是一个乡绅的长子因是天阉的缘故,而在族中挑选了一个孩子过继到了他的膝下。可自此之后,乡绅表面上对所有儿子都一视同仁,实则却慢慢开始偏心起来。
他觉得长子是天阉,如今虽过继了一个孩子到膝下,那孩子身上流的终究不是他们这一支的血。
日后待他们都故去后,若这孩子再重还本家,那他们不就为他人作嫁衣的了吗?为此乡绅在临终前,就已将自己的身后事提前都交代好了,其中也包括家产的分配。
在信中,乡绅明确的说了自己的担忧,继而将家产大半都平分给了他其他三个儿子,分给长子的只有十之一二。
隋承瑛在听完那出戏后,整个人在原地失神落魄站了许久。
宋宝贞明白隋承瑛为何这般神色,一个乡绅之家尚且如此,更别说钟鸣鼎食的隋国公府了。
他们府里有爵位,隋承瑛是长房长孙,爵位到他们这一辈,若不出意外就会由他来承袭国公之位。可若他无子,只能从旁支或者族中过继孩子时,这国公之位还会不会落到他头上那就两说了。
毕竟他们这一房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儿子,隋承瑛后头还有四位庶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