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刚进大门,沈慧身边的连翘便迎过来,同他说了寿春堂发生的事。
徐清岚闻言眸色一沉,但面上却看不出其他情绪,他只颔首:“好,我知道了。”
但他并未先去寿春堂,而是径自回了抱朴堂,将糕点拿给宋宝琅之后,才换了身家常衣袍去见章氏。
徐清岚过去时,章氏正坐在罗汉床上,沈慧和李妈妈在旁陪她说话。
徐清岚佯装不知邹氏登门一事,照常向章氏问安。
李妈妈和沈慧一见徐清岚来了,立刻如蒙大赦的走了。
章氏甫一看见徐清岚,当即便竹筒倒
豆子一般,将昨日宋宝琅去拜祭霍骁一事说了。
沈慧和李妈妈的劝说让章氏以为,徐清岚得知此事后会非常愤怒。却不想,徐清岚却异常平静的点了点头:“嗯,此事我知道,簌簌在去祭拜霍小侯爷之前曾同我说过的。”
徐清岚竭力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章氏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不善:“那你也知道,宋氏和那霍小侯爷青梅竹马长大,且两人曾一度要谈婚论嫁的事?”
“此事在我们议亲前,簌簌就已经同我说过了。而且昨日不单是簌簌,霍小侯爷的其他朋友也去祭拜了。为了避免章氏不信,徐清岚提到了李重沛,“六殿下为此还专门告了一日假。”
但这个念头非但没打消章氏的疑虑,反倒让章氏更生气了。
“六殿下是男子,他去祭拜霍小侯爷我管不着。可宋氏如今已是我们徐家妇,她堂而皇之的去拜祭她死去的竹马,这不是明晃晃的给你戴绿帽子是什么?就你是个傻的……”
“母亲说话非要这么难听吗?”徐清岚冷声打断章氏的话。
章氏一愣,旋即怒火更盛:“我说话难听,你那好媳妇儿做的就不难看吗?她已嫁为人妇,成日不想着如何孝敬婆母伺候丈夫,反倒还跑去跑去拜祭她那死去的竹马。这不是给你戴绿帽子是什么?”
“我不觉得簌簌做的难看,我只觉得母亲做的难看。”
“你说什么?!”章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徐清岚丝毫不怵,反倒质问章氏,:“我是您的儿子,簌簌是您的儿媳,我们说的话母亲不肯信,非要去信那种别有用心之人说的话。难不成在母亲心中,我这个亲生儿子连邹氏那个外人都比不过?”
徐清岚向来尊师重道,因范文正算是他的老师,平日见了邹氏,他也会客气唤邹氏一声师母。今夜他竟然连师母都不叫了,直接称她邹氏,显然他已对邹氏生了厌恶之心、
“我现在说的是你媳妇儿的事,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我同母亲说的也是簌簌的事。簌簌是我的妻子,她行的端做得正,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往她身上泼脏水。母亲您不行,邹氏更不行。今日邹氏登门来挑唆您一事,我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徐清岚站在章氏面前,一贯清风朗月的人,今夜眼底却覆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章氏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徐清岚,她顿时被吓了一跳,颤着声问:“二郎,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母亲不必知道,母亲只管好生养病便是。”说着,徐清岚将李妈妈叫进来,当着章氏的面吩咐,“告诉底下人,从今以后若范夫人再登门,直接大棒子打出去。”
“你敢!”章氏怒了,蹭的一下从罗汉床上站起来,怒声直接徐清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正是因为我眼里有母亲,所以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有心之人利用。”
章氏见自己说不过徐清岚,便又开始哭闹起来:“我的命简直比黄连还苦啊,先没了丈夫,又白发人送黑发送走了大儿子,如今这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徐清岚太了解章氏的招数了,不等章氏说完,他就面无表情打断章氏的话:“是,儿子不孝,父兄若在天有灵,定然会斥责儿子的,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去父兄的牌位前请罪。”
说完,徐清岚朝章氏行了一礼,便直接转身走了。
章氏在短暂的惊愕后,顿时哭的更撕心裂肺了。
门外的李妈妈和沈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痛苦。她们很想装听不见,但章氏越哭声音越大,她们两人只得进去劝慰。
章氏又老调重弹的抱怨徐清岚不孝。这些话,李妈妈已经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