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入夏,异兽处于潜伏期,军部里伤亡的人少,医院这一层的走廊没什么人来往,只看见俞言星和权渊两个人站在中间。
听了权渊之前的话,俞言星瞳孔骤缩,恶狠狠盯着权渊,双手抱胸,很防备的姿势,“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还不满意吗?”
权渊冷嗤一声,收敛了脸上夸张的假笑,长年处于上位的压迫感迸发,逼得俞言星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抓住俞言星的左手臂,黑色义眼一眨不眨,眼白还维持着精心设计的珍珠色,另一只眼睛已经猩红,甚是可怖。
俞言星看着他就恶心,试图甩开他的手,没甩掉,权渊的手很凉,力气大得像机械臂,俞言星越挣扎,权渊越攥紧手。
“小隼,两年前我就和你说过,我要的是你,你觉得你怎样做我才会满意?”权渊扯出一个冷漠的笑。
俞言星不耐烦地皱眉,侧过脸盯着手术室门口发出绿光的标识牌,权渊就是个疯子,他不想和疯子再多说一句话。
权渊最见不得俞言星对他不理不睬,眼底情绪翻滚,眼神在俞言星清瘦的下颌停留数秒,缓缓下移,凝视俞言星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子。
这是白塔统一发放的白衬衫,和制服外套是一套的,为了照顾哨兵敏感的触觉,在版型硬挺的同时,领口略微宽松,材质尽量亲肤。
望着那颗卡在俞言星锁骨之上的白金扣,回忆衬衫之下是何风景,权渊喉结滑动。
他看过俞言星的身体,新兵在军部的条件并不好,大澡堂连个遮羞的帘子都没有。
虽然他身世显赫,在军部长大,一直受到特殊待遇,有自己专用的宿舍和办公室,并且俞言星入伍时,他已经是上校,绝对不需要和一堆新兵蛋子挤澡堂,但他特意去过澡堂几次,明面上是嫌弃训练后一身汗懒得跑回宿舍,在大澡堂将就,实际上,只为了偷窥。
第一次在训练场见到俞言星,他就有了感觉,明明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性冷淡,对军部介绍的所有向导都提不起兴趣。
那时俞言星正进行对战训练,身上的军装被对手扯开了,露出一大块白皙胸膛,惹得围观训练的新兵惊呼,爆出几句下流话,路过的权渊不经意瞥了一眼。在一众晒得棕的棕、褐的褐、黑的黑的人里,站在沙地最中心的俞言星最显眼,也最漂亮。
如果只是漂亮,权渊是不会驻足观看的,偏偏俞言星漂亮还能打,一手捂住被扯坏了的衬衫,一手握拳将冲过来的对手揍出两米远,很从容,很轻松,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彰显力量感,微微皱着的眉却有几分忧郁,看着那样的俞言星,权渊莫名燥热起来。
火从身下烧到心里,难受,渴求,权渊却眼神清明——原来他不喜欢向导,喜欢俞言星这样的哨兵。
后来他经常路过训练场,经常偷窥俞言星,被其他军官撞到,那些人还以为他是惜才,看中了俞言星的等级。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确实是惜才,了解到俞言星进军部是为了军功,他破格调用俞言星,亲自带俞言星打异兽,指望俞言星成为他的副手,俞言星却不珍惜他这份苦心,暗暗为了从前的向导伴侣神伤,甚至酒后告诉他想回去找向导。
他又气又妒,想吻俞言星,俞言星大惊,忙躲开,问他怎么了。
俞言星将他勾得失魂落魄,还反过来问他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他想要俞言星。
他这么告诉俞言星,俞言星吓了一跳,推开他跑了,之后总是躲着他,将他送的礼物原路返回。
权渊还没有被谁这么拒绝过,还没有谁敢这么拒绝他,俞言星这么固执,他自然要磨磨俞言星的性子。
他并不是真想送俞言星去探索区,如果俞言星愿意求他,他会抱着俞言星好好安抚,但俞言星铁了心不理他。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配得到,权渊曾真心希望俞言星死在探索区。
可如今俞言星重新站在眼前,他又庆幸俞言星活下来了,看着俞言星随呼吸轻微颤动的胸部,权渊挑起唇角,两年不见,压抑的控制欲更加炙热,俞言星从头到脚都应该属于他,就算恨他,眼里也只能有他。
扫视俞言星全身,下一秒,权渊忽然皱眉。
俞言星衬衫领子那一块的线条不太流畅,仔细看,借着光,能看出很模糊的小小圆形弧度,绕着脖子围了一圈,肯定是项链类的东西。
怒火在体内肆虐,权渊更攥紧俞言星手臂,他知道俞言星是不愿意戴什么项链的,俞言星肯戴,而且是在军部这么严肃的地方,送项链的人在俞言星心里一定地位超然。
会是谁?又是那个俞言星念念不忘的向导伴侣吗?那个向导当年怎么不死在污染区。权渊冷笑。
俞言星能感受到权渊的视线黏在自己锁骨上,想起齐咎送的珍珠项链还挂在脖子上,他不大自在,趁权渊注意力不集中,猛得一拳推开权渊。
“作为少将,你很闲吗?我和你没什么好叙旧的,别待在这碍眼。”
俞言星语气凶狠,他之前还顾忌权渊在军部的权利,不想太得罪权渊,但转念一想,不得罪又如何,权渊不是守规则的人,他再怎么忍让,权渊也不会少折腾他一点。
“就是要碍你的眼。”权渊的声音凉丝丝的,“这么恨我,你会恨那个向导吗?是我让你去探索区,但你从探索区回来了,我并没有对你造成损失,你还让我瞎了一只眼睛。那个向导,他父母将你赶出白塔,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你这样的天才被埋没,是他们的错,你应该更恨他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