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都是前世的事情,如今的舒纫兰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练了太多年,容易被戳破。
其实她以前更常写恣意随性的行书。
后来要批奏折,担心大臣们看得费劲,或者底下人误看酿成大错,才慢慢写这种工整的小楷。
“哇!”霍晴姿惊呼,“真的好好看,跟字帖一样。不像我的字,狗爬一样。”
霍夫人横了女儿一眼,“从来指望不上你,每年都是我自己写。”
霍晴姿噘嘴,“哥哥会写毛笔字,他不也没帮你。”
“那也是个指望不上的。”霍夫人看着低头写字的舒纫兰,“还好今年我找到人帮忙啦。纫兰,晚上留下吃晚饭哦。”
“啊?”舒纫兰羞赧地小声嘀咕,“我都蹭一顿午饭了。”
霍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那有什么关系?你帮我写字,没道理让你干白工,就这么说定了,一顿晚饭而已,别推脱了。”
“行。”舒纫兰点头。
霍夫人嘴角笑容更盛,碎步走到厨房,将晚上的菜单亲自检验了一番,然后悄咪咪跟管家说:“赶紧打电话给少爷,让他今晚回家吃饭。”
入夜。
漆黑的天空将大海吞噬,整座沙滩只有霍宅亮着灯。
环状山弯,一辆银黑色的幻影划破夜幕,飞驰而上,与一辆下行的奔驰SEL擦身而过。
幻影后座,敛眸小憩的霍屹掀起眼皮,问司机正叔,“今晚家里有客?”
这条山弯上去只有霍家一座宅子,方才的奔驰只有可能是从霍家出来的。
正叔轻咳,声音略紧,“好像是……小姐的同学。”
霍屹修长的手指抵住太阳穴,靠着座椅,没有再多言。
霍宅静悄悄的,大厅里没有人。
霍屹循着灯光,轻手轻脚地走进茶室。
古典气息浓郁的剪纸灯下,霍夫人正埋头,写着字笺。
霍屹将板正的西服扣子解开,松了松领带,绕到母亲身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母亲在写什么,方开口道:“妈,晚上有个商务宴会,回来晚了。”
在外面严厉强势的霍总,回到家与母亲说话时,难得嗓音温和。
霍夫人精心攒局,左盼右等没等到儿子,心里有点失望,只“嗯”了声,没抬头,用下巴指了一下桌边的瓦罐,“有新鲜的鱼汤,喝点儿。”
霍屹知道母亲这个样子就是心情不好的意思,不好再忤逆,乖乖坐到旁边的小桌去喝汤。
桌上晾了好多刚写好的字笺。
霍屹:“又在写中秋笺?一会儿喝完汤,我帮您一起写。”
“不用。下午有人帮我一起写,都写得差不多了。”霍夫人抬起眼皮,悄悄地打量儿子。
霍屹果然发现了那张摆在鱼汤瓦罐正前方的字笺。
摆得这么显眼,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字形工整,笔锋流畅,一气呵成,很漂亮的小楷。
霍屹的第一反应是腹诽母亲做得太明显,待看清这字迹时,瞬间恍了神。
——眸光深沉,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