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两下,笑着安慰道。
“殿下有心,不比坐在高位上的那人冷漠寒凉,如此,我便能告诉你背后的真相。”
“洛峰其实没有偷运病马,你们找到的那匹马其实是我从凉州带来的瘟疫故意给它染上的。”
“……”
寿王一脸匪夷所思怔怔的看着眼前人,这么说洛峰在这件事上居然还真是冤枉的?
本来他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栽赃陷害,洛峰几年来一直贪赃枉法篡改账目倒是真事,只不过将他挖出来的天大的罪状竟然是编纂出来的。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你在为谁做事?”
他摇摇脑袋,“没有谁叫我这么做,若要硬说,应该是为我们凉州百姓做的。”
“我知道圣上睁着眼睛装看不见,凉州的瘟疫已经到了传染人的地步,他却还没有派人下来赈灾,赈灾款项更是一分没有,却有钱去资助术忽!那术忽一个天边异国,为什么会比得上他手底下的大盛子民?他一个皇帝,不求能治国安邦,至少不能牵头卖国吧?”
“住嘴!”
寿王被他言辞之烈激得猛地从凳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不尊国君的一介庶人。
那人再怎么不对也绝不会卖国,这可是他的国家,这可是他的大盛。他血液里流淌着的尽是大盛的鲜血,自己也是萧家人,骂他也等于是骂了自己,他这一辈子错了很多,但唯有在这件事上绝不容许有人这样污蔑于他。
“你一个区区侍马的下等奴役,知道什么叫立国立君!圣上行事岂是你等一介小人能置喙的!”
那小厮见他如此不怒反笑,懒洋洋靠着柴堆扯出一个带着眼红的笑来。
“还以为你同你那个爹一样是个肝胆俱无的东西,没想到你还算是有点子心。”
他深呼出一口气,淡淡的毫无急躁,将事情讲了清楚。
“我上京来本是为了请圣上看看凉州,请他赶快派人去救一救凉州百姓。可我到这里才发现,他根本不关心地方百姓如何,竟然在地方蒙灾的同时花费大笔银两在水上修了一座避水阁!说是为了他最爱的皇后修建的行宫,那可是个异族皇后,他整颗心都被异族蒙蔽了,哪里还看得见其他?”
“从那天起我才明白,见了他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有叫他亲历痛苦,只有将他置于危难之中,这人才能切身体会凉州人的苦难。于是,我费劲力气讨好疱官,将自己终于送进了洛峰府中。”
寿王听到这里,突然打断。
“你是故意到洛峰府里,为什么不直接叫洛家人染上瘟疫,偏要借他的手伤害越家?”
他凉凉一笑,带着些许无奈。
“我也知越尚书一直为凉州奔走,可我实在不能叫这事被压下去,洛峰上头还有其他权重的,便是给他全家染上病也不一定有今日事大,我一定要把事情闹得极大,大到没有任何人能压得住才行,这样才能倒逼皇帝把驰援术忽的钱留下来,给凉州送去。”
好一声哀重的叹息,在他胸中扩散开来,在空气中犹如水波散开,寿王静静听着他说。
“你不知道……三百万两足够救下五六个凉州城了!”
如此,寿王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三百万两送过去可能不够术忽挥霍半年,但却足够救下凉州城的百姓,只可惜,那钱不在他手里,他有心却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贪钱的蛀虫嗑掉大把金银。
“那如今……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凉如寒潭的音波荡开来,寿王知他既然说出来必不能再活下去,他若是活着,洛峰案翻供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也察觉到了什么,向寿王腰间努了努嘴。
“匕首留下给我吧!我还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
“……”
寿王低头瞧了眼自己带进来的利刃,其实早在进来之前心里就暗暗下了这个决定,要他永远闭嘴。
此刻得知这些的他,手里攥着匕首却不似刚才那般游刃有余,好似被什么牵连住了心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放下这份焦心。
“你早想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