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拔只能硬着头皮描述,局面一打开,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分享两点。
默默倾听的罗学云,逐渐对张镇形成丰富立体的印象。
四十五岁上下,身材魁梧,手长脚长,外表看起来像是老实庄稼汉,实际眼神犀利、手脚轻快、反应灵敏,除了点穴,还会使拳、棍、刀、暗器以及疗伤治病。
出拳稳扎稳打,从不求快贪功,都是以硬功夫赢对手,所以对手都服气他,愿意跟他学武的年轻人很多。
这些说法,冲断罗学云早先的想法,他还以为这种跨州过郡,打着交流名义,做实际踢馆活计的人,都是贪求名利,只会争凶斗狠的恶人。
毕竟桌上这些人,可不像是喜欢给对手说好话的心善之辈。
罗学云本着速战速决,不要耽搁的目的,让他们尽快安排时间。
于是赵老爷子就指派许执忠等人,去商量比武事宜,晚宴跟着稀里糊涂地结束。
众人星散而去,罗学云送老爷子回家。
路上,赵老爷子忽地道:“黄淮地界经常打仗,自古就是游侠盛行,练家子遍地,张镇能在这种地方拔尖冒头,底子可想而知。
若不是庆同一个劲在我耳边叨叨,说学云必定能打赢他,我不可能让你来趟浑水。”
罗学云笑道:“又不是签生死状,打赢打输尽力而为,赵伯伯不用太担心。”
赵老爷子叹气道:“我瞧你应付张秀英那一手,真是漂亮,让我大开眼界,在我看来,有五成赢的可能,可就是因为五成能赢,我才担心你和张镇打出真火。
他一把年纪,诚心想光大拳种,提高武艺,你呢,才二十岁,老婆都没娶,万一有点损伤,不是谁哭啼两声就能挽回的。”
罗学云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如果真到凶险的时候,张镇一定要赢,而你没有把握,就低头认输吧,毕竟是后生,输了不丢人,犯不着跟他死拼到底。”
罗学云表面点头,内心却嘀咕。
都到这关头,还说这种话,怎么感觉都像是化用激将法,要真担心比武损伤,何必强撑着不放,非要广寻高手,应付张镇呢?
老早看到罗学云的时候,就应该断然拒绝,这才是为年轻人考量。
可能是赵庆同先斩后奏的副作用,罗学云对他引起的这一系列事情,都会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
不过,看似千头万绪的纷纷扰扰,其实只有一点,赢了就好。
两日后,乒乓球馆封闭,赵老爷子领头,带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进来。
罗学云跟在其中,看见很多招牌,诸如“陈清县乒乓协会筹备小组”之类的。
场地已经清空,旁观者自发涌入看台,赵老爷子坐在最前,把控全场局势,许执忠忙前忙后,打理杂务。
没等多久,罗学云见到张镇的庐山真面目,后面还跟着他的熟人。
张镇身形魁梧,腰板挺直,头发微白,双颊红润,眼睛明亮,精光四射,从气质上看,真像是憨厚朴实的农民,正巡视自己的田地。
跟在他后面的陆恒亮,努力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却怎么看,都像是狗腿。
“张师傅又收徒弟了?”袁则问道。
张镇眯眼笑道:“这娃热心,一直给我忙前忙后,就想着教他两手,锻炼身体少生疾病。”
袁则嘲讽道:“打一路收一路,光在陈清都十几个吧,也不挑拣,练什么的都有,张师傅要不在我县定居,正经开个武馆?”
张镇脸色平静,陆恒亮却叫了起来。
“拜师学艺,你情我愿的事,袁师傅收不到徒弟,就只会说酸话吗?分明就是嫉妒。”
袁则脸色当时就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