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盯着瞧了半天,有些怀疑道:“这有点像咱们府上暗卫巡梢的列星锁商阵。”
谢玄览点点头:“这是我探查到的晋王府暗卫位置,晋王做的更精巧一些。”
下属奇怪:“您亲自创设的排阵,连丞相都不清楚细节,晋王怎么也会?”
谢玄览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抬手拂乱石子:“这边走。”
弄清了晋王府的暗卫排布,谢玄览轻轻松松就绕开所有眼线,摸进晋王的院子,躬身躲在侧窗底下。
此时宣德长公主一行也走入院中,谢玄览掷出一颗石子击中亭顶熟睡的野猫,野猫“嗷呜”一声弹起跃下,正落在长公主脚边,吓得长公主倒退两步,“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野猫转头蹿进了灌木丛中。
这一变故吸引了所有暗卫的注意力,谢玄览趁机撬开侧窗,抵腰翻进了屋里。
与谢玄览想象中的华美奢靡不同,晋王的起居屋舍十分冷清,只亮着寥寥两三盏照路灯,连个守夜人也没有。
他听见了围屏后传来沉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脚步微顿,确定是真的昏迷后才自偏厅绕进屋里,目光迅速扫了一圈。
有些古怪。这是谢玄览的第一感觉。
进门左手边是九宫八卦多宝格,右手边是八仙桌,珠帘被嫌碍事一般高高钩起,向内是临窗茶案,腰榻只铺了狐毛软毯,扶手上倒扣了一排没读完的书。
除却样式不同,这些桌椅器具的摆放和使用习惯,竟然与谢玄览十分相似。
下属指着墙上的字:“三公子,你快看!”
字幅上的诗也与谢玄览屋里一模一样:落樨化萤照满堂。
“还敢说自己没有非分之想。”谢玄览的神情十分不悦,嗤然道:“东施效颦。”
下属十分懂事:“我回去一定严查府中细作,还有,学人精是没有好下场的。”
谢玄览“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在他眼里,从阵法到笔迹,从居室到挂字,都是晋王在处处模仿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吸引姜从萤的注意,想要博得她的好感。
做梦。谢玄览心道,他起码还差了一张脸。
忽然,他透过围屏的缝隙看见了什么,眉心缓缓蹙起,然后抬步走过去。
下属提醒他:“长公主往这边来了!”
谢玄览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围屏后的花几上,死死定住。
花几上摆了两束花,一束是木樨,还有一束墨梅。
木樨非此时节,是被药水泡过后晒成干花,又一粒一粒小心粘成原来的姿态。谢玄览记得那一天,他折木樨送给姜从萤,姜从萤收了花,下一句就是要退婚。
还有那墨梅,因被悉心照顾,仍鲜活着,连花苞都慢慢绽彻,底下的瓶子是他亲手从土里挖出洗净,递到姜从萤手中的。
谢玄览头脑空白了一瞬。
这两束花,为何会在晋王的床头?
是姜从萤送给他的,还是说一开始就为他而折?
谢玄览实在想不到更合理的说辞,反而鹰头峡两人亲密偎靠在马车中的那一幕,缓缓浮上了心头。
妒火和怒意涌上心间,他三两步跨上前,要一脚踹翻花几,将那两瓶花砸个稀烂,忽然自床帐中探出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冰凉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锁住他,一股森森鬼气迅速沿着小臂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