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一时不说话,眼眶慢慢红了。
“起来吧。”晋王起身去扶她:“我同你说笑,无须当真。”
却又心中不虞,忍不住问道:“那你心里对我,可曾与旁人有些许不同?”
从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承认道:“是,殿下没有猜错。”
她抬头望着晋王,盈盈泪光里敛着许多欲说还休的情愫,底色却都是挣扎与痛苦。
她说:“但是……从前不可能,如今三郎因我至此,我更不可能负他。”
晋王点点头,极轻地叹息一声:“好,我明白了。”
外头传来试探的敲门声,杜如磐的声音传进来:“启禀晋王殿下,本次议事会的奏本已重新拟好,请殿下过目。”
晋王回身坐定,从萤抹了抹眼睛,在堂下垂首站立。杜如磐进来送折子时偷觑几眼,还以为她是被晋王训哭了,不由得心中紧张。
晋王见他一眼接一眼,冷冷道:“朝仪没教你目不斜视吗?滚回吏部重修。”
杜如磐连忙压低了脊梁,讷讷应是。
晋王迅速浏览草本,见众御史已一致同意改死刑为流放西北充军,甚至还在章末为谢玄览求情,让其过了中秋再上路。他点点头,将草本递还给杜如磐。
“让韩睢抄一份,你们都署上名,然后叫卫霁和贺循一起送到通政司。”
第85章放纵
折子送进宫,晋王起身离开,路过从萤时脚步稍停:“傻站着做什么,留在韩府过年吗?”
从萤跟上,本想出了府门就作别,却见晋王挑着马车毡帘不落,静静等着她。从萤只好打发了自家车夫,转身登上晋王的马车。
晋王递给她一个盒子,竟然是她送给韩睢的重礼,李超墨和赤犀金狐腋笔,只是里面银票从一千两变成了三千两。
他说:“韩睢不配用这等好东西,算他识相。”
从萤将盒子阖上,推还到晋王面前:“既然是韩中丞赠予殿下,应该由殿下收着。”
“这么见外?”晋王笑了笑:“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是怕我挟恩图报,真要对你做什么?”
从萤低声道:“我觉得殿下眀礼守正,不是那种人。”
晋王想说“那可不一定”,又想起方才那句要她做皇后的玩笑,将她吓得不轻,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来,遂忍住没有再逗她,冷笑一声靠在厢壁上小憩。
马车粼粼驶过步春衢,路过国子监,停在太仪女学门前。
从萤惊讶道:“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晋王咳了几声,慢悠悠道:“来发卖你。”
从萤:“……”
薛露微带着姜从禾、卫音儿在照壁处等着,听见马车到了,两个孩子率先奔迎出来,阿禾一举扑进从萤怀里,险些将从萤扑倒,晋王从身后堪堪扶住她,略有些责怪地瞥了阿禾一眼。
阿禾觉出此情境似曾相识,吐了吐舌头:“姐夫说过不让我这样跳,我太开心不小心忘了。”
晋王眉心轻挑:“姐夫?谁教你这样喊他的?”
阿禾以为他不认识:“就是谢——”
从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面上烧起薄红,幸好薛露微走上前,解了她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