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戳穿,只是说,“好。”
她果真埋头在书桌前看书,戴着耳机听发音,一边记笔记。
这期间,叶裴修下楼一趟。
王敬梓尽职尽责,给他送了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过来。
除此之外,她学习期间,他全程在一旁沙发上坐着看书,不出声不打扰。
学完一章,她偏过头看他。
叶裴修看书看得认真,她仔细分辨,他看的是她那套《红楼梦》,几乎每一页,都有她手写的随想。
她看了好多遍,每一遍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不同的批注。
叶裴修把书侧过来,凝眸细看她的字迹。
这样默默地望着他,夏清晚不由觉得恍惚。
眼前这一幕,像是从电影胶卷,那长长的一条中剪出来的场景。
他的剪影深刻而模糊,像遥远的月亮,在那里,笃定地在那里,但云遮雾绕,看不真切。
这时候,叶裴修接了通电话。
“妈,”他一手摁着书脊,“……我有别的事。”
“嗯,明天我直接过去。”
他一言不发听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脸只有一种冷峻的寂然。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淡淡牵唇笑了声,半带着嘲讽。过片刻,就道,“改天我回老宅再说吧,这会儿忙。”
挂断电话,他把书合上,手指轻按着封面,眼睫半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清晚把书桌整理了一下,说,“我去洗澡了。”
经过他面前时,她停下脚步,问,“你真要在这里睡哦?”
语气轻轻,含着一种游移的不确定性,那不确定性是绮丽的动荡。
叶裴修抬眸看她,眸底幽深而沉静。
他没说话。
他和她心里想着同样的事情,也许甚至是同样的场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眼神的交汇,都能够烧掉那细若游丝的相安无事,夏清晚收回目光,强自镇定着去洗澡。
淋浴喷头打开,温热水慷慨地洒下,将她淋湿。
想到方才他接电话时的样子,她莫名有一种随时会失去他的恐慌。
她与他的关系,是从他既定的轨道中,偷来的片刻的温存和香艳。
注定了只有须臾。
所以,她应要提前做好离开的准备。
洗完出来,叶裴修还在沙发上看书。
白衣黑裤叠腿而坐,气度清新矜贵。
夏清晚穿着一身冬季居家的长袖长裤,通体素净温暖的驼色色调。她状似不经意地说,“……那我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