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濯察觉到坐在床边的人投来的视线,从屏幕上抬起头看过去。
四下静谧,他们就这样对视上。
谢清慈的目光先是闪躲了一阵,随后又转回去,有些不自在地咬了下唇,“那个……我刚刚有点喝多了,你不要介意。”
梁京濯看着她,反问:“介意什么?”
她一时卡顿,“就是——”
就是什么?
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废话,对他又亲又抱的?
梁京濯放下手中的手机,继续道:“你没做什么越轨的事情,要介意什么?”
谢清慈动了动唇,最终发现好像的确没什么需要介意的,他们之间是夫妻,没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你说的是你说你喜欢我这件事。”沙发上的人继续开口,“那我应该是忘不掉的。”
“不是……”谢清慈否认,但又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于是刚张开的嘴巴只得又再次合上。
输了液的那只手有些冷,她攥了攥指尖,深吸了口气,坦荡荡道:“没什么,你说的是事实。”
本来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心动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梁京濯看一眼她蜷缩起来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那只手握进掌心。
他的手要比她的大许多,手指收拢,轻易就将她的整个手掌包裹,体温滚烫熨帖。
他看着她,微微倾身,亲了一下她的额角,“我没与人恋爱过,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你要告诉我你的想法,我才知道要怎么做。”
不是今天她喝了酒,她的这些想法他还都无从得知。
怎么可以这么委屈地和他相处,听见的那一刻,他只心疼她频频掉落的眼泪。
谢清慈微微垂了下眼睫,感知温热的吻落在额角,低低应了声:“嗯。”
声落,身边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我的人生小导师怎么能哭呢?”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嗯?”
他的目光落进她的眼底,“要永远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你与我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没有勇气了呢?”
她的神思骤然凝滞,结满疑惑的眉头逐渐舒展开,随后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你……”
反应过来后,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怎么会?!”
三年前她去港岛参加过一次集训,快结束前老师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同行的同学出去玩,她当时恰逢生理期,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出去,晚上聚餐前才离开的酒店。
聚餐地点离酒店不远,步行就能到,在途径的天桥上,她碰上了一个义无反顾翻越围栏的男人。
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他的神情灰败坚决,丢掉随身的钱夹与唯一算得上值钱的戒指。
身边的行人被吓到,愣住几秒后慌忙冲上去阻拦他。
谢清慈当时路过,看见了被他丢向地面的钱夹,封层里是一张四口之家的全家福。
男人在众人的阻拦下情绪激动,大哭起来,说起自己投资失败,赔光了家当,事到如今瞒不住了,无颜面对妻儿,不如死掉还能有补助金留给他们。
劝阻的人群说他傻,有什么过不去的,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对于一个丧失了求生欲望的人来说,死的确比活着容易,在男人又一次情绪激动要跃下天桥的时候,谢清慈开口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