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不幸的是,在考完的当天,她又一次发烧了。
柯朦和段思妤已经走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半夜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喉咙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跌跌撞撞地下床,翻出体温枪量了一下,直接飘升至三十九度三,差一点就四十度了。
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吃完后躺回床上,温度却一直没降下去,一个小时后又量了一次体温,甚至比之前还高了零点五度,是真的直逼四十度了。
再这样下去,一夜过去她可能得烧傻了,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起床去医院。
京兆入冬后大雪一场接一场,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宿舍楼走出去的时候,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刻。
夜色沉沉,一片萧肃的冷寂,走出宿舍区的时候,碰上起夜的宿管阿姨,瞧见她,连忙拎着钥匙过来问情况。
知道她要去医院,忙要转身回值班室换衣服陪她一起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她已经打好车,只是感冒发烧,没什么大问题。
阿姨神情关切地再三询问,确定她自己可以后才没坚持,但还是拿出手机留了个她的联系方式,说半小时后会给她打电话,确认情况。
她应了声好。
到医院后,做了检查,才发现不是普通感冒,而是肺炎,还挺严重,医生言辞严厉问她怎么不早些来,这种情况输液不管用的话就得住院了。
最终还是给她开了些药水输液,说是连输三天还不起效就得住院了。
一番前后忙碌,在输液大厅坐下时,宿管阿姨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确认她安全抵达医院后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输液前,护士来给她复量体温,都被飙升的数字吓一跳,扎完针还给她贴了一片降温贴。
时近凌晨,输液大厅里人不多,见她晕乎乎的,又是一个人来的,护士小姐姐温柔体贴地给她输液的那只手垫上暖手袋,让她可以眯一会儿,她这会儿不忙可以帮她盯着点输液瓶。
她糊里糊涂地道了声谢,就撑不住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发烧加上鼻塞,又戴着口罩,整个呼吸都不顺畅,她睡得也不是太沉,在被憋醒与昏昏欲睡之间来回浮沉。
中途护士还来帮她换过一次头上的退烧贴,冰凉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会儿,含糊说了谢谢,就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脸颊上轻轻印贴来一片带着雪意微凉的触感。
她当是护士又来确认她的情况,心里还有些麻烦别人的歉意,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说道:“我好很多了,麻烦你了。”
一道无奈又蕴藏心疼的嗓音先与视野的清明传入耳朵,“哪里好很多了?”
烧得快要失去自主思维能力脑袋缓慢卷上一阵清朗,奋力睁开眼睛。
梁京濯半蹲在输液沙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色大衣还带着些许冬夜肃冷空气的丝丝寒意。
摘掉了手套的那只手贴在她脸上,他的手其实是温暖的,只不过与她发烫的体温比起来,是有些凉的。
眼神有点生气,又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要不要喝水?”
头痛欲裂,嗓子又肿得说不出话,整个人从心情到身体都糟糕透了,谢清慈没忍住撇了撇嘴,眼眶染上湿意,点了点头,应了声:“要。”
梁京濯见她哭心里也不好受,本来那点对她这样报喜不报忧的生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指腹拭去她眼角滚烫的泪意,看一眼一边扶手台上的水杯,拧开看了一眼,是有温水的。
递到她的嘴边,喂她喝水。
今晚打完电话,他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这几天她以考试周的理由好几次都没接他的电话。
今天是接电话了,只不过接的语音,他问她受凉好了没有,她说好了,只不过有一点轻微感冒了。
他问她都感冒了,哪里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