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招呼过来,宋良宵路过离家不远的一条巷道,瞥见里边有栋小楼门前高挂着红绸及彩灯。
这条街巷,她来来回回走过不知多少次,记忆中并没有这家店铺,看样子应该是一家欲要开张的新店,就不知做的是商铺生意还是开酒楼客栈,等过完年得空倒是可以过来再看看。
就在宋良宵再次抬脚准备离开时,从那家店内传来了阵阵声乐,让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吉他!是吉他的声音!
虽然弹奏的曲子她从未听过,但那流行音乐般熟悉的音调让她瞬间梦回故乡!
刹那间,宋良宵满怀期盼激动的冲进了小楼。
然后她看到在有别于大望审美充满异域风情的大堂中庭内,一名芝兰玉树,如同皎月般清冷矜贵的男子正抱着一把吉他垂眸弹奏。
那令人无比怀念的音色与旋律使得宋良宵定定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靠近,生怕那就是个一触即破的幻影。
而中庭内的男子同样亦沉浸在音律之中,浑然忘我,并未注意到突然闯入的宋良宵。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庭,却一样跟着琴音浮浮沉沉,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直到一个低沉的男音将宋良宵从思乡的愁绪中拽出。
“姑娘认识篱国的六弦琴?”
宋良宵微微侧首,看到一名满头褐色短卷发,戴着花帽,鼻梁高挺,颧骨突出,瞳孔是墨绿色的异域男子正含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找回了而自己的声音:“篱国的……六弦琴?这是篱国的乐器?”
男子笑道:“没错,这是篱国的传统乐器,音色与大望的乐器完全不同,非常有特色,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我还以为姑娘见过六弦琴。”
宋良宵失落的垂下眼眸,她的满心期待落空了,这个世界本就和自己家乡有不少相同之处,会出现相近的乐器与旋律亦很正常,这比发现新穿越者更科学,只不过是自己着相了。
“我知道篱国,六弦琴也曾见过,只不过在我家乡更多人称呼它为吉他。抱歉,无意闯入贵地,只是我以为遇到了他乡故知,这才忍不住走了进来。”
宋良宵会知道篱国,是因为在冯值守的笔记里有记载。
篱国是一个需要东渡跨过大望海域及大洋海域东北大陆上的小国,那里的物资贫乏,也没有什么珍稀资源。但篱国盛产美人,且无论男女都能歌载舞,所以有很多篱国人会组成歌舞团离开自己国家靠着唱歌跳舞卖艺为生,他们四海为家,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能看到篱国人的身影。
而男子也非常友好并不介意宋良宵的私闯,是笑道:“无妨,这里本来就是一家酒肆,只不过本店要年后才正式开张。大家身在异乡,同为异客,姑娘若是得空时不妨过来喝喝酒听听曲,缓解一下乡愁。”
紧接着男子便自举道:“在下巴旦,篱国人士,乃是这家篱园记的东家。”
宋良宵朝着巴旦拱手简单报上自己姓名道:“宋良宵。从篱国到大望路途遥远,巴旦掌柜既然选择在此开店,可是准备在望京长居?”
巴旦点点头道:“确实有此打算,望京的繁华热闹非篱国所能及,有幸见识后,在下便心生向往,故开家酒肆,做些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另外本店不但有动听乐曲,还有不少口感极佳的私酿口,不输大望其他酒肆,希望以后宋姑娘能携朋友多来捧捧场,所有酒水我都给宋姑娘便宜一成。”
宋良宵则客套道:“承蒙巴旦掌柜看得起,等贵店开业了,我定会来捧场。”
这时,中庭的琴音正好停止,一曲结束,弹琴的男子抬起头。
宋良宵与其四目相对,这时她方才看清对方的瞳孔竟是淡淡的琥珀色。
相比巴旦过于异域的样貌,弹琴男子的容貌更似大望人,唯独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显得与众不同,想来此子应该是名混血,两种人种的特色都在其身上完美融合体现,格外引人瞩目。
见他们视线接触,巴旦是笑着介绍道:“这位乃是我们篱园记的琴师青哥儿,别看青哥儿年轻,但他琴技高超,弹的曲儿就算在篱国亦难有人出其左右,是我们的当家台柱。”
青哥儿抱着琴始终站在中庭未曾走近,只起身朝着宋良宵轻轻颔首表示见礼。
宋良宵同样回礼后,便与巴旦别过道:“巴旦掌柜,既然贵店尚未开张,我便先行告辞,待贵店开业后再来。”
巴旦亦抱拳拱手道:“好,宋姑娘请慢走。”
待宋良宵离去,身影走远,巴旦迅速上前将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