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蝉并不知晓宋虚淮的所思所想,只是按时按点,带着连翘和点灯在墙边的石桌处,检查她们俩儿的课业,兢兢业业吊着隔壁的穷秀才。
她其实也不懂这些书籍的意思,只是和陶五娘那些姑娘聊多了,也十分懂得做戏。边学边抄录,即便不懂,也能说上两句。
日子转眼到了新年。
荧蝉茶铺的生意渐渐转到连翘和忍冬手上,两人还不能做出大半茶饮,但几种常用的都会了,于是荧蝉便将那些不大有人喝的饮子名牌撤下来,换成了点心。
“周娘子怎么撤了那样多的名牌?”
老客进门,荧蝉正往下拆木刻名牌。
“过年了,做几日点心生意,挂不下这许多木牌,所以得拆一些下来。”
随意寒暄两句,老客落座,看着荧蝉店中书架上新多出的一本文选集注,立即惊为天人。
“这文选乃是从前青墨书院之中,几位授课讲师从前的文章啊!”
荧蝉在此地多日,自然知晓在青墨府赫赫有名的青墨书院。
青墨书院里的学生,都是青墨府中最优秀的一批学子,能入青墨书院,总会有一番作为。
荧蝉犹豫再三,还是把这本文选集注放了出来。
“咱们这条街上,有一位出自青墨学府的读书人,这本书,便是从他那里淘换来的。”
这文选出自青墨书院,其中的集注却出自宋虚淮,荧蝉在抄录时,并没有如原书一般拥挤,反而先抄录原文,再寻作画的颜料,用不同颜色的笔迹在边缘描补。
将原文与注解分开陈列。以至于这本薄薄的文选注解,抄完成了厚厚一本。
这本书从前只要宋虚淮在店中,总被宋虚淮捧着,今日他不在,这位老客才有机会看到。
老客翻看几页,立即道:“我说往日宋秀才怎么老盯着这本书,原来此书竟……竟是如此之妙啊!”
说曹操曹操到,宋虚淮踏入店中,见荧蝉在与老客说话,顺手帮了一把险些被木牌砸到脑袋的忍冬。
“老先生也喜欢这一本?”
宋虚淮见他久不放下这本荧蝉进行抄录的文选,眼神含笑。
荧蝉顺势离开,到后边继续去挂点心的木牌。
宋虚淮一心二用,嘴上和老客讨论着这本文选集注,心里关注着荧蝉挂木刻名牌。
忽然之间,荧蝉似乎崴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
宋虚淮心神一直关注着荧蝉,立即要过去扶她,但另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是连翘!
连翘忠心护主,一把丢掉怀里的木牌,仗着自己劲儿大一把抱住荧蝉。
宋虚淮见人已经站稳,立即后退几步,重新拉开距离以示清白,转过头对对目瞪口呆的老客笑道:“方才所说,不曾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屋外,一个穿着一身黑的高大男子骤动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