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毒酒?”左忆手一抖,汤碗差点砸了,“不行,我得去救他!”
“你不能去!”李珩按住她的手,语气硬起来,“京城现在跟铁桶似的,你去了就是送死。再说黑木崖等着粮草,咱们这时候去京城,那边断了粮,皇帝正好反扑,之前的仗都白打了。”
左忆知道他说得对,可她不能看着李承恩死。眼泪砸在密信上,晕开了“赐毒酒”三个字的墨迹:“他是为了帮我们才被发现的……我不能不管。”
李珩看她哭,心疼得紧,伸手想擦去她的泪,却还是放下了:“我知道。这样,我让林墨带精锐暗卫潜入京城,去东宫救他。咱们先把粮草送进黑木崖,稳住阵脚,再派兵去支援,成吗?”
左忆冷静下来,点了头,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她握紧密信。你等着,我一定救你出来。
马车接着走,很快到了黑木崖外围。远远看见崖上的旗帜还飘着,左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镇南王早拄着拐杖在崖下等,见着粮草车,老泪都下来了:“可算回来了!皇帝那五万禁军攻了三天,我们是打退了,可粮草也见底了,再晚一步,就得嚼树皮了!”
进了崖上营帐,将领们个个眼窝青黑,却都坐得直。镇南王指着地图,声音沉:“皇帝的人还在崖下,咱们虽说打退了几次,可兵力不够。现在有了粮草,正好反击,把他们赶回去!”
“我不同意。”左忆忽然开口,“皇帝主力在这儿,肯定留了后手。而且李承恩现今在东宫有危险,得先救他,再谈反击。”
镇南王皱眉:“救太子?京城戒备那样严,怎么救?”
“我让林墨带暗卫去了。”李珩接话,“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拖着崖下的禁军,让皇帝没精力管东宫,给林墨留时间。”
镇南王琢磨了会儿,点头:“成!就这么办。左姑娘你刚受伤,先去歇着,这儿交给我们。”
左忆摇头:“我没事,得一起部署。”她走到地图前,指着崖下一处山谷,“那是禁军粮草营,派支精锐夜袭,烧了他们的粮,自然不战自溃。”
镇南王眼睛亮了:“好主意!李珩,你带水师从水路攻,引他们注意力。我带主力正面冲,左姑娘,你就在崖上,管着药队和伤员。”
左忆还想争,李珩按住她肩膀:“听话,你伤没好,不能再冒风险。这儿有我们,放心。”
她看着李珩眼底的坚定,终于点了头。
当晚,黑木崖鼓声震得崖壁都颤。
李珩带水师从水路冲,镇南王领主力正面杀过去,药商子弟和湘西旧部绕去烧粮草营。左忆站在瞭望塔上,风刮得她头发乱飞,盯着崖下的厮杀,心揪成一团,既怕李珩和镇南王出事,也怕京城那边的李承恩。
正攥着栏杆走神,周瑞匆匆跑上来,手里捏着封密信:“姑娘!林墨的信!他说潜进东宫了,可皇帝派了重兵守着,根本挨近不了太子,还得派更多人去支援!”
左忆心一沉。眼下崖下打得正紧,哪抽得出人手?她忽然想起苏伯说的,江南药商在京城有不少暗线,能随时调遣。
“周瑞,立刻给苏伯送信,让他调江南的药商暗线去京城,帮林墨。”左忆语气定下来,“告诉林墨,无论如何得保住李承恩的命,等我们这边打赢了,马上派兵过去!”
周瑞领命跑了。左忆望着京城方向,雪粒子打在脸上,冰凉一片。
李承恩,再等等我。
崖下的仗打了一夜,天快亮时,终于传来消息,禁军粮草营烧了,五万兵没了主心骨,全溃了,镇南王和李珩正带着人追。
左忆刚走下瞭望塔,就见个暗卫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的密信染着血:“姑娘!林墨的信……从京城送来的!”
她抓过信,指尖都在抖。林墨的字写得潦草,血渍混着墨迹:“皇帝提前赐了毒酒,太子已饮下,危在旦夕。我带着小女和东宫侍卫,护着太子逃出东宫,藏在京城废弃染坊,望左姑娘速来救……”
“什么?!”左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周瑞连忙扶住她,声音慌了:“姑娘,你没事吧?”
左忆摇着头,攥着信的手都白了:“备马!我去京城!”
“不行!”李珩和镇南王同时开口。李珩走到她身边,按住她肩膀,眼底全是急:“京城现在还是皇帝的地盘,你去了就是送命!而且我们刚打退禁军,这儿离了你不行!”
“可李承恩快死了!”左忆眼泪掉下来,砸在染血的信上。
镇南王叹口气:“左姑娘,我知道你急。这样,我派一支精锐骑兵跟着你去京城。李珩,你留在黑木崖守着。”
李珩点头,从怀里摸出块令牌递给她:“拿着我的令牌,能调岭南水师,从水路去京城,更快也安全些。记住,别逞强,事要是不成,立刻回来。”
左忆接过令牌,指尖攥得发烫。她转身进营帐,收拾好药箱和密信。
出发前,风雪里,李珩忽然叫住她:“左忆。”他快步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手掌按在她背后的伤处,却不敢用力:“一定得平安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左忆身体僵了下,随即轻轻推开他,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翻身上马,缰绳一扬,精锐骑兵跟着她,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风雪还在刮,却挡不住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