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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赐福功德（第1页）

轩辕的拖延並未持续太久。

人族面临的困境是真实的焦土万里，地脉枯竭，倖存的族人面黄肌瘦，婴孩因先天不足而啼哭不止。赵公明所展现的“催生神跡”虽有其隱患，却在短期內实实在在地缓解了饥荒，滋养了病弱。在长老们恳切的目光和族人殷切的期盼下，人王轩辕最终頷首，允准了赵公明布设“聚灵通宝阵”的请求，但要求阵法核心必须置於首阳山英灵祭坛之外百里，且由人王亲自监察阵眼。

赵公明欣然应允，脸上依旧是那悲悯祥和的微笑，仿佛全然不在意人王的戒备。

布阵之日，赵公明於选定之地，祭出了他威震洪荒的法宝——三十六颗定海神珠！

神珠並非虚影，而是三十六颗颗拳头大小、通体湛蓝如最纯净海渊、內里波涛汹涌自成一方小世界的先天灵宝！神珠按照周天星辰方位与地脉节点悬浮於空，彼此间以流淌著先天財气的金色光带相连，瞬间构成一个覆盖方圆千里的宏大阵图。阵图甫成，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丝丝缕缕匯聚而来。更有遥远星辰投射下的微弱星辉，被阵法吸引，化作点点银芒融入阵中。阵眼核心，赵公明盘坐於九品金莲虚影之上，手持白玉拂尘，宝相庄严。

“阵起！通宝聚灵，泽被苍生！”赵公明清喝一声，拂尘挥动。

剎那间，整个聚灵通宝阵光华大放！以阵法为中心，一道道温和而持续的七彩財气灵雨如同甘霖般洒落，滋养著乾涸的土地。荒芜的大地上，耐旱的粟、黍种子破土而出，虽不如先前催生那般迅猛，却以肉眼可见的稳健速度生长著。枯萎的林木抽发新芽，浑浊的溪流渐復清澈。更重要的是，瀰漫在天地间、深入土壤骨髓的劫杀戾气，在这温和持续的財气与星力冲刷下，似乎真的被一点点涤盪、稀释。人族聚居之地，病痛减轻，婴孩啼哭渐息，一股久违的、充满希望的生机开始在人族心中重新萌发。无数人族朝著阵法方向虔诚跪拜，感念“財神”大恩。

轩辕立於英灵祭坛之上，周身人王气运与地脉相连，密切感知著阵法的运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地脉的“透支感”减轻了赵公明没有像上次那样强行掠夺深层地脉，而是以阵法为引，更温和、更持续地引导周天灵气与星力，辅以財气转化，滋养著表层地脉。这確实是一种相对“可持续”的方式。

劫气確实在被缓慢净化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怨恨与死寂气息，在阵法持续的灵雨冲刷下，如同污垢被慢慢洗去，人族聚居地的氛围明显变得清朗。

但是，那丝“非真实感”並未消失！轩辕紧锁眉头。在阵法笼罩的核心区域，那勃勃生机之下，他依旧能捕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单薄”。仿佛这片土地的“存在感”被某种力量微妙地“稀释”了，如同隔著一层极薄的水晶观看生机勃勃的景象。他手中的龙纹剑柄內，那翠金新芽依旧传递著持续不断的、低沉的警惕与排斥，根须死死缠绕残剑，对抗著某种无形的侵蚀。

“还不够…”赵公明端坐阵眼，心中那点冥火冰冷地燃烧著。他看著人族在“虚假”的繁荣中感恩戴德，看著轩辕那依旧带著审视的目光。仅仅这样扮演“財神”，对他体內那渴望毁灭与终结的暗蚀之力而言，无异於一种折磨。他需要一个更“彻底”的表演，一个能彻底“锚定”他在人族地位，甚至…麻痹天道与圣人感知的举动！

他眼中那点冥火幽光一闪，一个冰冷而疯狂的计划在意识深处成型。

这一日，赵公明召集人族长老与人王轩辕於阵眼之前。他面容前所未有的肃穆庄严，周身祥瑞之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人王陛下，诸位长老。”赵公明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迴荡在天地间。“吾观人族，歷经大劫，元气大伤，根基动摇。虽有聚灵通宝阵稳固地脉，涤盪劫气，然人族气运之根本，在於功德！昔日圣母造人，天道降下无量功德，方使人族得以立足洪荒。今神农氏以身为炬，护佑妇孺，其行感天动地，亦有功德遗泽。然此功德，尚不足以支撑人族於百废待兴中快速崛起，重现荣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最终落在轩辕身上，眼中带著一种“悲壮”的决绝：“贫道赵公明，承蒙天道眷顾，执掌財源流通亿万年，梳理洪荒灵机，调和万物生息，亦积攒下些许无上功德！此功德，本为吾道途之资，护身之宝。然今日，见人族困顿，圣母泣血，燧皇遗志未竟，吾心…实难自安！”

他猛地举起双手，头顶三十六颗定海神珠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不是財气的七彩，也不是定海神珠的湛蓝，而是最纯粹、最尊贵、象徵著天道认可与大道庇护的玄黄功德金光！金光浩瀚如海，將整个聚灵通宝阵乃至方圆万里都映照得一片辉煌神圣！一股温暖、厚重、令人心神安寧、仿佛回归生命本源的气息瀰漫开来，所有人族，包括轩辕在內，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適与感动，仿佛胎儿沐浴在母体之中！这是最本源的、对“功德”的渴望与亲近！

“吾，截教赵公明，今日愿以己身所积无上功德为引，铸功德金桥！以此桥，贯通人族气运长河，接引天道恩泽，稳固人族根基！愿以此功德，佑我人族，薪火永传，气运…昌隆——！”

话音如大道誓言，响彻洪荒！赵公明双手结印，元神仿佛在燃烧！那浩瀚无边的玄黄功德金光，如同决堤的天河，疯狂地涌向他头顶的三十六颗定海神珠！

“嗡——！！！”

三十六颗神珠剧烈震颤，发出开天闢地般的宏大嗡鸣！每一颗神珠內那原本湛蓝的海洋世界，此刻都被粘稠如液態黄金的功德金光完全充斥！金光在珠內汹涌澎湃，最终从每一颗神珠中，各射出一道粗壮无比、凝练到极致的玄金光柱！

三十六道功德光柱在赵公明头顶上方交匯，瞬间熔铸成一座横跨天际、金光万丈、铭刻著无数玄奥功德道纹的巨大金桥——功德金桥！金桥一端，连接著赵公明与三十六定海神珠；另一端，则无视空间距离，轰然垂落，深深地、不可分割地锚定在了人族新生的、尚且脆弱的气运长河核心之上！

“轰隆！”

人族气运长河如同注入了无边无际的活力源泉，瞬间奔腾咆哮，壮大了何止十倍！肉眼可见的，笼罩人族聚居地的劫气被这磅礴的功德金光一扫而空！所有族人感觉身体一轻，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血脉中涌动著前所未有的力量与生机！老者白髮转青丝，病者沉疴尽去，婴孩眼眸明亮如星辰！连那被暗蚀之力侵染过、显得“单薄”的土地，此刻也仿佛被注入了真实的“重量”与“质感”，生机变得无比厚重扎实！无数人族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著天空中那金光万丈的身影顶礼膜拜，山呼“財神慈悲！功德无量！”

轩辕站在金桥垂落的气运核心附近，感受最为强烈。那磅礴浩瀚的功德之力，如同温暖的母亲怀抱，將他包裹，冲刷著他作为人王的每一寸神魂，滋养著人族地脉的每一个角落。他手中的龙纹剑柄內，那翠金新芽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滋养，瞬间暴涨数寸，叶片上龙纹更加清晰，甚至隱隱有微弱的龙吟之声传出！残剑碎片內的血魄怨念，在这至正至大的功德金光下，也似乎被安抚、净化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普天同庆、功德无量的大慈悲景象之下，轩辕作为人王，沟通人族气运本源，却捕捉到了一丝令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异样！

那浩瀚的功德金光，在它最核心、最本源之处，似乎…掺杂著一丝极其隱晦、几乎无法察觉的“绝对漆黑”！那漆黑如同归墟的底色，冰冷、死寂、吞噬一切！它完美地隱藏在磅礴的功德金光之下，如同最致命的毒药混入了琼浆玉液！

那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在喷射完功德金光后，其內部不再是湛蓝海洋，也不再是纯粹的金色功德海，而是…化作了三十六个缓缓旋转、深不见底、仿佛连通著归墟本源的微型黑洞（归墟奇点）！那横跨天际的功德金桥，其根基，正牢牢地锚定在这三十六个恐怖的归墟奇点之上！

轩辕手中的龙纹剑柄，新芽虽然在生长，但其根须传递来的意志，却並非纯粹的喜悦，而是一种带著巨大痛苦与愤怒的哀鸣！仿佛它正在被迫吸收著甜美却致命的毒药！它缠绕残剑的力量前所未有地强大，仿佛在拼命压制著残剑碎片內，那些被功德金光暂时安抚、实则被更深层“污染”所激怒的人族血魄怨念！

“不——！停下！”轩辕目眥欲裂，人王气运轰然爆发，试图以自身意志强行切断那功德金桥与人族气运核心的连接！九爪金龙虚影咆哮而出，龙纹剑柄上的新芽爆发出刺目的翠金光芒，斩向那垂落的金桥！

但，晚了！

功德转移，金桥锚定，乃是大道誓言所成！其过程蕴含天道法则之力，岂是初生人王能轻易撼动？轩辕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被那磅礴的功德金光轻易盪开。他只能眼睁睁看著那蕴含著一丝“绝对漆黑”的功德之力，如同最深的烙印，深深融入人族气运长河的核心，与每一个族人的血脉气运紧密相连！

“噗！”轩辕因反噬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手中的龙纹剑柄。他死死盯著阵眼中，那宝相庄严、仿佛因“牺牲”巨大功德而面色微微“苍白”、气息“衰弱”的赵公明。

赵公明缓缓睁开眼，迎上轩辕那充满了震惊、愤怒、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目光。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声音“虚弱”却清晰地传遍四方：“人王陛下不必忧心…些许功德，若能换得人族万世基业，贫道…心甘情愿。”他头顶那三十六颗定海神珠，此刻光华內敛，重新呈现出湛蓝的海洋虚影，只是那湛蓝之下潜藏的漆黑核心，仿佛因为注入了海量功德与人族气运而变得更加…“稳固”与“深邃”。

在无人可见的元神深处，赵公明那点冥火冰冷地跳跃著，传递著无声的囈语。

“锚…已落下…以功德为饵，以气运为锁…人族…你们的气运，你们的未来，你们的『存在…终將与吾之『归墟…同为一体…”

首阳山巔，那柄被玄都带走、在老子八卦炉中淬链的另半截屠巫残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炉中发出悽厉无比的錚鸣！

九天之外，八景宫中，一直闭目神游的太上老子，头顶的天地玄黄玲瓏宝塔猛地一震！老子霍然睁眼，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人族气运长河上那座金光万丈的功德金桥上，眉头第一次深深皱起，喃喃道：“功德金桥…好大的手笔…只是这桥基…为何有…归墟道韵？祸福相倚，劫数…难料啊…”

赵公明以无上功德重塑人族根基的壮举，震动洪荒。然而，在这份泼天恩赐之下，一条以功德金桥为表象、以三十六归墟奇点为根基、深深锚定人族气运命脉的…通往寰宇的暗蚀之链，已然铸成。人族的希望之火，此刻正熊熊燃烧在一条通往归墟的…金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