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顾熹之莫说前往东宫,便是按时下值回家都是奢望。
每每回来,天都黑了。
姬檀亦是如此,他倒不用编纂番邦国家的史书典籍,但种桑养蚕缫丝一策自开年起便一直是太子一力负责经办,临到关键时刻,姬檀自然脱不开身,往常几日才收到的一封地方八百里加急文书如今已是一日一封。
姬檀几乎是前脚才处理完紧急政务,后脚就得往顾家赶,还要谨防被顾熹之发现。
东宫内务都是无代每天两头跑替他往返东宫和顾家,搬回来供他夜间再行处理。
饶是忙成了这样,姬檀也还没忘记自己换嫁的目的,掌控探花郎。
每晚都会抽出一刻钟的时间亲自为勤于政务的所谓丈夫送去羹汤,试图和他拉近关系。当然,羹汤是沈玉兰每天换着花样熬给他补身子的,姬檀从来不喝,全都送去给了顾熹之。
他以为,在香料事件后顾熹之对他的态度起码会有所好转。
实际上,并没有,姬檀还是失望了。
顾熹之
,
姬檀是真不高兴了。
再一看,顾熹之案桌上还燃着他的檀香。
用着他的东西,却对他理都不理,好一个阳奉阴违的探花郎,姬檀记下了。
将甜汤往桌上重重一搁,嘭当一声,姬檀转身就走,去他的劳什子温柔妻子,姬檀今晚不侍奉了。
日日过来,日日受顾熹之的冷待,搁谁都受不了。
不过姬檀也没把事做绝,他只是今晚负气离去,之后,再行打算。
顾熹之被这声音惊动,终于抬起了头。
不解望去,却只看到了姬檀愠怒端抱手臂离开的背影,晴蓝色罩衫在眼前一晃而过,旋即便被房门遮掩,彻底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顾熹之心神一振,只觉得那动作分外熟悉。
那副恣意做派、端抱手臂的姿势和角度、大步流星的步距,每一点都在顾熹之心里翻起了不小的惊涛骇浪,令他心头一颤,隐隐约约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总隔着一层迷雾,宛如雾里看花,看不透彻。
顾熹之心里空落落地站起身来,走到桌前看着那碗甜汤。
第一次将其端起来一口一口喝尽,接受了“琳琅”的好意。
又几日,在翰林院一众官员焚膏继晷的努力下,终于将最繁冗的政务紧急处理完毕,余下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可以轻松一些了。
顾熹之也终于腾出空来,亟不可待入东宫拜见太子殿下。
彼时的姬檀正用过早膳,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斜倚着身子微微盘起双腿阅览今日一早地方传回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就在这时,小印子上前向他禀告,说是探花郎来了。
姬檀登时一收信站起身来,心道“好啊,他还敢来”,自那晚过后姬檀就没再主动给顾熹之送过任何羹汤茶点之类了,都是吩咐吟雪去送的。
虽然他并未亲自前去,但此前付出过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
他接连受了顾熹之好几日的冷脸,今日对方主动送上门来,风水轮流转,也该他给顾熹之一点脸色瞧瞧了。
一拂宽袖,对小印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