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主要不是骨气的问题,是贺一言这个问法有点坏。
烟夹在食指中指间,手落到身侧,白烟往上飘,贺一言另一边单手弹开烟盒,循循善诱:“真不来一支?”
“那我就勉为其难了。”楚鸿快速抽出一支,“劳驾,再借个火。”
贺一言哼笑,摸出打火机,打火。
小巧的银色打火机被握在手中,火举在贺一言身前,不近不远的距离。
楚鸿眸里透着点狐疑,还是凑前取火。
吹过一阵风。二十摄氏度的天里,南方的潮冷缓慢入侵。举起的那簇火燃久了,带着圈毛茸茸的暖意。
灰色调的城市像是默片,别的一切都移焦模糊,唯一的清晰色彩在打火机口上方——那张极富少年感的脸。
楚鸿自己拱手挡风,聚着火点烟。
鼻尖微翘,下方的嘴唇色泽红润,因含烟而微微张起,显得下唇更饱满。
贺一言没有自己没有察觉,他有点爱从这个略高一点点的视角看低头的楚鸿。
他举起烟,抽了很大一口,到胸腔都填满,焦油过肺,干、痒、灼烧,像什么东西在撕咬,不健康但爽,非常爽。
贺一言收了打火机,问:“你不近视,干嘛非要戴眼镜?”
“啊啊?”楚鸿想起来陪他相亲那次,他压根没问自己是不是戴隐形眼镜,可能他看出来了,再装有点假。“这个眼镜,它是这么个作用,它像我穿在脸上的衣服。戴上眼镜我比较敢说话,取了有点像裸奔。”
“摘了吧。”贺一言说。
楚鸿轻咳两声:“我是说,取了有点像裸奔。”
贺一言已读乱回:“可以摘吗?”
楚鸿:“……”
楚鸿默默地取下眼镜,折叠,放进外套的口袋里。
自从降温之后,楚鸿不在穿他的polo衫了,改换成一些蓬松外套,今天是军绿色的。摘了眼镜的楚鸿,露出白净的脸,莫名像只被包好的精美粽子。
楚鸿一边抽烟一边说:“我又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先按医院不同等级,分别摸清肿瘤科接诊胃癌患者的情况,再了解一下入院后诊疗的情况,看看大概有多少医院能做免疫组化,最后查下整个区域的专门做检验的机构。”
“嗯,可以。”贺一言听完,稍稍露出欣慰表情。“这个insight,你可以跟其他区域的MSL沟通一下,看看其他地方存不存在这个情况。然后,如果真的是检测能力的问题,怎么办,你怎么策划接下来的活动?”
“呃……”
“不用现在回答,一步一步来。”贺一言回头遥望医院那边破破旧旧的楼,“还有一个问题,有些发展不是很好的医院,他们的病理科可能拿到报告也不会读。早年参加工作的人,有部分资质不是那么硬,也不会继续学习,PD-1毕竟是新药。”
“好的。”楚鸿回味,贺一言好像真的在手把手带他。
两人又去了几所医院,同样的路子跟病人套近乎。
碰上的病人,要么做手术啦,要么放化疗啦,要么就是在用靶向药,似乎免疫治疗用得很少,不仅仅是他们维瑞康,其他PD-1抑制剂也少见。
打探完,两人回了酒店,各干各的活。
楚鸿汇总医院和检验机构的信息,挑了几家三甲,决定明天和贺一言一起去拜访医生。剩下的很多工作,就得他自己继续了,不是贺一言陪他这两天能做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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