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人攻势,谢自然不退反进。
袍服下双足向內一叩,借势猛滑,竟如溜冰而行,不见抬腿,鞋底擦著雪地溜出一丈有余,直直撞入三人合围的空隙。
哥舒光见他不避反衝,反倒撞进包围圈,眼底骤起喜色。
他抡起陌刀,施出军中斩马刀的狠招,刀风沉猛如雷,朝著谢自然当头劈下!
这等战场杀招能劈得人马俱碎,他不信此人能硬接。
与此同时,穹波坚赞长槊直刺后心,贝吉云丹钢鞭甩向腰腹,三道杀招封死所有退路,只待將这煞星当场毙於手下。
谢自然竟似躲闪不及,眼睁睁看著陌刀劈落、槊尖穿背、铁鞭扫腹。
黑袍瞬间传来布帛撕裂的脆响,哥舒光三人脸上同时绽开得色。
可当黑袍碎片迎风散开的剎那,那得意骤然僵成惊恐。
黑袍之下,竟是空的!
人早已不见踪影!
未等三人回神,“砰”的一声闷响,纷飞的黑袍碎片间骤然射出无数寒光,劈头盖脸罩向三人。
哥舒光眼疾,瞬间辨出不下十几种暗器……
金钱鏢旋著尖啸,柳叶刀泛著冷芒,袖箭、飞蝗石、铁蒺藜、梅针……密密麻麻!
“啊!”一声悽厉哀嚎陡然划破风雪。
两名吐蕃护卫反应稍迟,已被数十枚暗器洞穿身躯,惨叫著栽进积雪,血珠在雪地上洇开大片暗红。
使槊的穹波坚赞因兵器过长,急切间难护周全,黝黑的脸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飞刀、袖箭与梅针,仿佛成了个刺蝟。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倒毙在地。
使鞭的贝吉云丹总算在间不容髮之际挥鞭成圈,卷落大半暗器,却仍有漏网之鱼,一枚梅针正中膝盖,左腿顿时一软;
更可怖的是一枚飞蝗石正中左眼,眼球当场被打烂。
他捂著左眼满地翻滚,疼得呲牙咧嘴,眼窝中黄白之物混著血顺著指缝淌下,悽厉的痛呼如鬼哭狼嚎。
唯有哥舒光不愧是三人中翘楚,面对这猝不及防的暗袭,陌刀舞得如狂风轮,护住周身要害,竟將所有暗器尽数挡下。
刀身碰撞暗器的脆响连成一片,火星溅在他紧绷的脸上,映出眼底惊怒交加的寒芒。
“暗器偷袭,卑鄙无耻!”哥舒光收住刀势,望著眼前狼藉,胸口怒火翻腾,忍不住厉声怒骂。
谢自然不知何时已立在三丈开外。黑袍尽碎后,露出內里一袭乳白襴袍,腰间玉坠隨动作轻晃,叮咚作响。
瘦腰束得笔直,宽袖垂落双臂,衣袂在风雪中翻飞,他气质愈发清绝,宛如月下新雪,不染纤尘;
又似松间白鹤,遗世独立。
这般风姿,看得周遭残存的军士都忘了廝杀,目光竟不由自主地胶在他身上。
“江湖廝杀,各凭手段,何来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