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属下疏忽了!”
说著便探怀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十两重,轻轻置於炕边矮桌之上,连多看一眼屋內惨状的勇气都无。
“还有。”谢自然又补上一句,目光扫向院外,“外面那些尸首,记得处置乾净,莫留痕跡。
若是被官府或恆山派的人发觉,你当知后果。”
“属下省得!这就遣人来清理,绝不教人察觉!”
陈九语声透著几分急切,显是只想速离这是非之地。
待谢自然頷首,他再度拱手行礼,转身快步离去,连门都未敢掩实。
屋內重归寂静,唯闻烛火摇曳的“噼啪”轻响。
陈九去后,屋內一时悄然,谢自然与映雪皆未作声。
直至谢自然耳垂微颤,方才唇角轻扬,看向映雪:“放心,他已经去远了,未曾留下窥探。”
映雪素知谢自然耳目聪敏,却仍忍不住好奇,纤身微向前倾:
“你將《罗摩內功》与《火云神功》相融后,这五感究竟精进几何?
方才隔著门扉,竟能听清院外动静?”
谢自然见她明眸中满是探询之色,沉吟片刻,如实相告:
“如今十丈之內,便是虫蚁爬行之微响亦清晰可辨。寻常风吹草动,更瞒不过我耳目。”
“十丈?!”
映雪霎时眸睁秋水,玉指轻掩朱唇,声调都不自觉扬起:
“我记得你先前最多不过感知十步之遥,这十丈……岂不是比从前精进三倍有余?”
谢自然闻言,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自得:
“以我如今的內力精纯程度,若论深厚,已堪比寻常江湖人苦修三十余载。
有此等功力在身,十丈內闻风辨位,不过寻常事耳。”
听及此,映雪玉容浮现艷羡之色,素来清冷的眉目竟染上几分娇憨。
她轻移莲步,逕自坐於谢自然膝上,玉臂勾缠颈项,纤指轻勾襟衽,软语呢喃:
“原来《罗摩內功》与《火云神功》相融后这般玄妙……我不管,我也要融功。”
谢自然被她这般难得的小女儿情態逗得莞尔,掌心轻托柳腰,另一手抚上她光洁玉颊,指腹轻蹭细腻肌理,温言道:
“不必急於一时。我也是融功之后方知,《罗摩內功》所谓『万功可融,並非真就十全十美,实则暗藏弊端。”
映雪微偏螓首,鼻尖轻蹭他掌心,蛾眉轻挑:“弊端?功法总纲上不是明言『天下武功,皆可相融么?”
谢自然先是頷首,继而轻轻摇头,耐心释疑:“总纲此言不虚,却有个前提。
『皆可融仅限於初次融功,初练《罗摩內功》时,內息纯粹无杂,无分阴阳,自然能兼容天下功法。
然一旦融了第一种功法,情形便大不相同。
往后若要再融,若未打通天地二桥,衝破生死玄关、使得阴阳龙虎交媾,便只能单走一脉。”
“譬如我融了《火云神功》,此功属阳刚烈性,往后便只能融匯阳刚功法。
若再触碰阴寒类功法,只会导致內息相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伤及根本。”
他略作停顿,指腹轻按映雪眉心,语气转趋郑重:“我让你暂缓,正是为此。
任何上乘功法,都需心法相契,如琴瑟和鸣,修炼时方能一往无前、事半功倍。
你性子清冷如寒玉,又是女儿之身,若强行修习《火云神功》这类阳烈功法,心境与功法相悖,修炼时只会滯涩难进。
纵使勉强练成,也难臻大成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