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何意?”主院暗卫中领头女子厉声质问道。
枭二手中长剑刺出,剑锋直抵女人胸口,冷哼道:“劳烦白小姐耐心些,到了阴曹地府,您自然知晓。”
白术一个侧身,手中铁鞭紧锁剑柄,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皆招招紧逼,寸步不让,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她冷声提醒道:“枭二爷这是翅膀硬了,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多谢白小姐提醒,不过我枭二的命向来是将军的,何来易主一说?”
说着,枭二抬腿踢中她的腕骨,白术手中卸力,铁鞭一松,他果断抽剑而出,迎面刺去。白术手中长鞭凌空而下,划过枭二脸侧,捆住了他的右侧胳膊。
枭二纵身一跃,借力攥紧铁鞭,使出蛮劲一扯,两人瞬间近在咫尺。他索性松了手劲,抬脚一踢,剑柄落入左手,不假思索,下一刻,剑锋由后穿心而过。
“为什么?”白术跪倒在血泊里,用尽全力,抽出胸口长剑,执着地问他。
枭二敛了神色,淡淡道:“各为其主,无需缘由。”
在场的主院暗卫皆被绞杀干净,枭二调来的一众人跪在血泊里听候指令,马车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一时间,四周静得近乎诡谲。
此刻,似是连老天也留下了让两人独处的时间。
白术将死,仍执拗地攥住他手中长剑,嗓音凄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
枭二蹙了蹙眉,沉声道:“阿沅的命是将军给的,我的也是。”
闻言,白术神色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主公并未告知我此事……”
原来这么多年,错的一直是她。
她以为,枭二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出了主院儿的门,姓甚名谁皆忘了,事事偏袒着个外人。
枭二讥讽笑道:“呵,我们的贱命不值一提。”
“对不起。”献血汩汩流出,白术体力难支,失力倒在了血泊中,“二哥……”
听到这声熟悉的“二哥”,枭二有些失神,讷讷俯身跪地,问:“什么?”
白术惨然一笑,面色白得吓人,“这鞭子洗净带给阿沅吧,从前他总吵着要抢,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能留给他的。”
“不必了。”枭二冷冷拒绝,“阿沅用不着这些。”
闻言,白术哑然,轻声说:“那你处置了吧。”泪痕滑过脸颊,她再撑不住了,松了手中鞭,喃喃道:“二哥……活,要活下去……”
话落,她永远合上了双目。
至此,边野九柯再无白小姐。
后来,组织里再未有人冠白姓,谁也不知缘由。
“将军。”
枭二侧目瞥见肩上的手,俯首行礼。
沈长策拍了拍他的肩,道:“挑处风景好的地儿,把人葬了吧。”
“是。”
不知何时,枭二早已红了眼眶。今夜之前,他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白术竟死在他的剑下。
“给你两日休沐,收拾妥当再回来见我。”沈长策吩咐完,伸手取了白术脖上链子,转身便走。
马夫早已死于方才那场厮杀之中,沈长策只得亲自驱车而去。
枭二遣退众人,便抱着白术的尸身,一路向南去了。
*
马车稳当当停在了潇湘阁的前门,没曾想,门口竟有一小厮早已候着,随即请他入内。
这回小厮领他去的,仍旧是谢祈安那间院子。
说来也怪,久未有人居住,这院中比起先前来时,反倒更有生气了些。
“哟!殿下还没睡呢!”沈长策掀帘而入,笑着调侃道:“隔岸观火,殿下好算计。”
谢祈安搁了手中笔,抬眸笑道:“夜深了,将军不与那美娇娘缠绵悱恻,反倒光临寒舍,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