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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304（第1页）

小张全名张麦菊，乍一听，名字有些隱晦，听著像是中年妇女，实际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

夜里总得有几个病人出来，今晚属於是304两个病人扎堆出来了。

乘柏点了点头，见走廊的灯又亮起，听著窗外雨点声也消失了，估计雨停了，水没有过多浸进天板里。

“304还有个妇女吧，你没来之前，她来找我了，说找不到病房了。”

每晚的病房情况都需要记录，乘柏今天值班来的晚，张麦菊已经挨个病房记录了病人情况，后续需要记录的是病人晚上是否有发作的可能性还有病人家属有无给病人带医院违禁品，

304那个男性病人抽菸已经属於违禁，看著张麦菊手里攥著的烟盒，应该是没收违禁品了，而另一位女性，她找不到病房大概率是老年痴呆犯了或者是精神病发作。

记录完一切，张麦菊才回道：“是有个妇女，六十多岁。”

稍缓片刻，张麦菊还想说什么，但座机响了。

乘柏接通电话，还是上次打来的那个喝酒男。

“医生，我妈好像真去你们医院了，她刚给我发了条微信，说她在主楼三楼，她找不到病房了，值班医生说要送她回病房，她在304……”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话，出现了格外刺耳的“嘟嘟”声，紧接著又是“呲啦”撕扯的电流声，电脑屏幕坏了，仿佛老旧电视接收不到信號的雪屏一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办公室电灯已经不再忽闪，消失许久的窗外雨声又继续开始啪嗒啪嗒著。

“那个人叫李柏芝，一周前就出院了，现在304只有那个老人。”

见乘柏放下电话，张麦菊紧忙说道。

乘柏没有回话，目光直视电脑屏，半晌过后，屏幕彻底熄火，灭了。

旋即主机位置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主板应该被烧了。

“……”乘柏沉默了。

“张护士。”他说。

目光旋即回头，一瞬间办公室里灯泡彻底灭掉，明明窗帘是拉著的，走廊也是通黑一片，但后背亮著一抹光。

旁边的张麦菊不见了。

余光瞥向坏死的电脑屏，影影绰绰凭藉后背光亮，反射出一个人影，由模糊变清晰，电脑屏幕如同一面镜子，上面不仅倒映著乘柏，还有他身后敞开的窗帘，右侧窗户玻璃那里有一个人手指狠狠拽住窗外的檐。

“医生，我，我找不到病房了。”

混浊的眼睛倒映在电脑屏上，妇女脸部也逐渐扭曲，好似尸体被浸在水里好几天，脸部浮肿，但大致轮廓清晰。

枯槁的手上是青灰色的长指甲，她慢慢攀著窗檐，隨著身体的动作，乘柏看清了值班室的模样。

破旧的墙皮上泼满了红色油漆，地板如同溪流，凝聚著一团一团的水，水里倒映著乘柏背后的妇女，青灰色的长指甲拨开了窗户，冒著水珠的头髮搭在了乘柏后背上。

电脑屏幕的景象却跟水里的不同，一个手脚並齐趴在地上的女人，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一点点从远处爬向近处。

“医生，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304在哪，你可以，送送我吗？”

乘柏沉默的捏了捏拳，迅速回头看向窗外。

什么都没有，窗帘半开著，窗户被紧紧关著，窗户玻璃上倒映著值班室，像一个血泊一样，深红色一片，电脑屏幕上，一个披头散髮的女生缓缓探出头，一双枯槁长满老年斑的手抵在了乘柏脖颈。

用力拖拽，如同窒息一样，反应不过来，连人带椅子全部摔倒在地上，那双手完全没有放过乘柏的意思，用力提起他的头，朝著电脑里拽进去。

沉重窒息感，身体仿若掉进冰窟。

像是身处黑暗又像是在黑暗的最底层，视觉朦朧一片。

直到清脆的雨点扎进灌木丛，灌木丛的尖刺被雨点打弯扎在脸上。

乘柏惊奇的睁开眼，此时此刻他不在值班室里，像是在镇子的某处，天已经擦黑，脖子红的发痛，像是时刻提醒著他，刚才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