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户人家和他们很遥远,裴母却立刻附和:“你们娘说得对。”
我一个老婆子都要学,孙女咋能不学?
小珍珠想了想,“好吧,那我学学看,反正不能当睁眼瞎。”
她不想被人家笑话了。
裴宝珠总笑话她,对她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她扭头看小鹤年,“免得你写字说我坏话。”
小鹤年惊讶地看着她,“我何曾说你坏话了?”
小珍珠哼了一声,“里正爷总跟你说悄悄话,他当我是小孩子,虽然你们没说我的坏话,可你们当我面说悄悄话,我不要面子的嘛?”
要是以前她断然不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表达自我。
但是现在爹疼娘,也疼他们,娘更爱他们。
她就很敢。
小鹤年一怔,立刻给她道歉,“对不起,我就是跟里正爷请教摆摊儿的事儿,他年长见多识广,懂很多的。”
小珍珠立刻笑了,“我本来就没生气,我就是唬你呢,要拿捏你,让你听话。”
两小只又立刻和好了,吵架不会超过两秒钟。
沈宁和裴长青相视一笑。
裴母则摸摸俩孩子的头,“你们是亲姊弟,有话就要这样说开,可别闷在心里。”
她这话是对小鹤年说的。
小珍珠从来不藏话,即便以前她有委屈也会对奶说。
小鹤年却是小小年纪藏一肚子心事。
裴成业说他压力大,那只是能力不配待遇的压力,小鹤年却是把爹娘的婚姻、家庭前途的渺茫等等都藏在心里。
即便现在也没全部释放,时不时也要担心一下爹娘会不会哪天突然变回去。
别人不知道,裴母却知道他晚上睡觉会时不时抽动一下,好像要跑又好像要挥手做什么。
那时候她就抱住他,让他安静下来。
吃过饭还不困,需要消消食。
庄户人消食不需要散步,干农活就成了。
搓谷子、摔稻子,一边干活儿还要集体跟着小鹤年背三字经。
直到俩崽儿打哈欠一家子才洗漱上床。
裴长青照例要举着烧火棍儿巡逻一圈。
院子里堆满了谷子稻子,灶房还有两口铁锅,还有泡发的豆子,这是他们家里最重要的家当,可不能被偷了。
这几天裴长青和裴母睡觉都是警醒的。
裴母年纪大睡眠浅,上半夜她警醒着,下半夜睡着以后裴长青就会起来看看。
虽然本县治安好,村里也没发生过大型盗窃,但那是村里,他们现在等于住在村外。
自己村碍于里正以及沈宁要教做豆腐,可能不会生歪心思,外村可难说。
外村人当然不会凭空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那肯定是有本村的当眼线。
满村将近两百多户人家,难说没有坏心的。
所以买大鹅是必须的,狗以后也是要养的。
凌晨一两点左右是人最困的时候,裴长青却在这个时间警醒了。
他轻轻起身下地,穿着短裤直接披上上衣,也没套裤子,就那么赤着脚摸黑儿慢慢走出去。
轻轻打开门扇,凉津津的夜风扑面而来,他却不怕冷,只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声飒飒,拂过树梢、草棚子、粮食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