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俩上一次还闹了个不欢而散。
原主更是不提裴云,提就是她、他小姑,是断然不叫妹妹的。
裴母迎着闺女走了几步,抓着闺女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怎么又瘦了呢?”
裴云笑道:“娘,看你说的,每次见我都说瘦,那我不得瘦成骨头了?”
裴母忙对宋福瑞道:“女婿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宋福瑞:“娘,说啥呢,我知道你是记挂阿云。”他又跟沈宁打招呼。
沈宁笑道:“外面阴天风大,快,屋里坐。”
裴云看向沈宁的时候略有点不自在,却也主动叫了嫂子。
裴母急着问女儿好不好,孩子好不好,虽然总共也没见外孙两面,却就是记挂。
裴云都说好,又让宋福瑞和二哥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拎下来。
宋母虽然瞧不上裴家,可只要让儿媳妇回门,就会把礼数做到位,给爹娘的四样点心,给孩子们的糖,另外还要拿上六斤细面。
当然布啊棉花啊是不能让儿媳妇带的,她不能让裴家养成指望她家给布做衣服给棉花絮被子的胃口。
点心么,好看,上档次,但是吃完就拉倒。
有时候还会给裴父带两小坛子酒。
反正都是消耗品,不会让人养成依赖性。
东西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
裴云瞅着破旧的绑着麻绳的桌子,有条腿修了,不知道哪里换来的烂木头,桌子腿做的别别扭扭的,瞅着就不顺眼。
她坐这里都怕冷不丁塌了。
心里又酸得很。
大哥也太过分,咋就给二哥赶到这里住?
就算分家,等二哥起了屋子再分不成?
她又偷眼瞧沈宁,发现二嫂真和以前不一样。
夫君回家给她说在街上看见二嫂,还说二嫂现在顶厉害,自己去铺子买棉花,还会背三字经云云。
她很是惊讶,有些不信,但是男人信誓旦旦的,还说书肆谢掌柜作证,由不得她不信。
这会儿和二嫂说了两句话,虽然就两句,可二嫂的态度、神情、气度,还真是不一样。
虽然衣着还是以前那般寒酸,洗得褪色发白的麻布衣服,没有裙子,只在裤子腰臀上围了一块自己用槐米还是艾蒿染得颜色不均匀的麻布。
可头发,脸颊都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很整齐,没有发簪就在脑后随意绾了个垂髻,用头发缠几圈再用布带系紧。
朴素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可她面色白净透亮,还泛着一点红润,双眼清澈明净,透着智慧。
智慧?
她一直觉得这词跟二嫂不搭界的。
现在却觉得很衬眼前的二嫂。
眼前的二嫂,仿佛年轻了十岁似的,说她十八九都行,上一次见面还邋里邋遢,瞅着有三十的样子呢。
沈宁:“小妹,妹夫,你们和娘聊着,我去喊爹过来。”顿了顿,她又道:“是喊大嫂过来,还是你们一会儿过去?”
裴云犹豫了一下,回娘家不去大哥家看看也不对。
她道:“就去看看吧。”
沈宁点点头,“那你们把带来的礼物分一半过去,说说话再回来吃饭。”
裴云答应了,却又明确对沈宁道:“点心分两份,我带来的面就不用了,二嫂你晚上做这个就行。”
她婆母知道娘家穷,没有细粮,不想自己儿子来岳家受委屈,所以每次都大方地带上几斤面。
足够他们吃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