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凌非但没发作,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瞳仁漆黑,不愠也不怒。
阮凝玉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慌。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晃了晃,对他示弱,“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机会去找别人的。”
“再者说了,你若是死了,我便去殉情。”
谢凌见她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顿时皱紧眉心,按住她那只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别说这种话!”
他希望她好好的,活很多岁,哪怕是拿他的寿命去换,也好。
温存过后,最后谢凌五指插入了她的发间,拥住了她。
仿佛只有这样宁静的时刻,他才会觉得她的身心都属于他一人。
待把怀中的女人折腾累了,他才渐渐松开了她。
又是一个明朗的月夜,待清洗完后,谢凌坐在榻边,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
他静静看着榻上熟睡的人儿,他伸出手,指腹先轻轻碰了碰她垂在颊边的发丝,而后缓缓移动,指尖贴着她的眉抚摸。
“阮凝玉,你嘴中到底有哪一句是真话?”
回应他的,唯有身边浅浅的呼吸声。
……
时间在流逝,慢慢倒计时着他们前往江南的日子。
为了让谢凌能安心,她几乎日日陪伴在他的身侧,呆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她最后渐渐看见谢凌的眉松开了。
不久传来消息,谢易墨因厌弃谢氏门中的腌?事,更不愿屈从婚嫁,而是前往洛阳一道观出家。
谢易墨是悄悄地走的。
待族中人察觉时,她早已受戒得道号,在清虚观中静修。平素以作诗换些银钱,或是用这些诗稿换些米粮和宣纸,然因容貌出众,纵是方外之人,仍引得不少富家公子追捧,奉为红颜知己。她这般诗酒风流的做派,倒也渐渐传开。
谢诚宁早已不认这个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将谢易墨从族谱除名。
何洛梅虽伤心欲绝,仍时常遣人悄悄给女儿送去衣裳与用度。
谢易墨出家之事令谢诚宁对何洛梅愈发厌弃,而芸娘所生的兰儿日渐长大,那眉眼与谢诚宁越发相似,彻底打消了他心中残存的疑虑。
自此他专宠姨娘,对发何洛梅日渐冷落。
这日阮凝玉照常和谢凌用膳,茯苓粥熬得香甜。
谢凌这一年过得太苦太苦,身子又消瘦了许多,阮凝玉看着心疼,于是这些日子她都让春绿书瑶她们教她做饭,她学了几道,做给谢凌,想讨他的欢心。
阮凝玉尽自己最大能力范围内,来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然不管她做饭做成什么样,或咸或淡,谢凌都会吃下去。
阮凝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觉得味道如何。
而她也不敢问……
吃到一半的时候,谢凌忽然搁下了玉勺。他今日似乎没什么胃口。
谢凌取出帕子轻拭唇角。
阮凝玉低头,继续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