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依旧被严加监视,仿佛只要稍不注意,他就会逃之夭夭。
对此他哭笑不得,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景樾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就看不穿一个简单的事实:真要逃,他当初就不会留下来,不是吗?
宴会前是授勋仪式,临开场前,韩副官才告知他,他立下了一等战功。
辛茸一愣,怔了许久,才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站在台上,听着自己的功绩被逐条宣读,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这几个月来,他在司令部付出的所有点滴心血,全被详实记录,一件未漏。
倒不是他觉得景樾会揽功,但这份细致的程度,仍叫人意外。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还在后头。
韩副官透露,返回首都星后,等待他还有帝国勋章和爵位。
军功尚可理解,但爵位……
未免太匪夷所思。
按照剧情走向,这会儿的辛茸早该命丧荒星,尸骨无存。
没死也就罢了,居然还……封爵了?
“换成别人是很难做到,”韩副官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崇拜,“但只要是司令出面,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辛茸怔忡。
这段时间以来,景樾对他谈不上仇视,却也冷淡至极。
两人偶有交谈,也只是公事公办,和他以往共事过的任何一任长官无异。
有时他甚至会恍惚,仿佛他们之间从头到尾只有这层上下级关系。
旷日持久的战事终于迎来暂歇,景樾率军凯旋,旋即返回首都星的私人府邸。
也正是在脱离战火后,“软禁”二字才开始显出真正的分量。
那是整片独立宅邸,恢宏气派。辛茸被安置于其中一栋,两层楼,一个人住。
整整三个月,景樾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辛茸被好吃好喝地伺候,除了失去自由,其余几乎无可挑剔。
每天至少五人轮换看守,韩副官也在其中。
闲来无事,辛茸便同他闲聊打趣。
“副官大人,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又不会飞檐走壁。再说了,都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想逃过?”
韩副官一如既往地好脾气:“辛先生,军令如山,还请理解。”
“要不,”辛茸眼珠一转溜,懒懒地往榻上一倒,“你跟我说说你们司令呗?”
韩副官明显一顿:“属下不敢妄议长官。”
辛茸撇撇嘴,觉得他这份诚惶诚恐大可不必。每次提到景樾,他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了,真要他妄议,大概也只有歌功颂德的份儿。
“说嘛说嘛,”他半哄半赖地咕哝着,“反正我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你跟我说了,就算我想泄密,也只能讲给身上长出来的蘑菇听。”
韩副官侧目一瞥,神情忽地变得微妙。
辛茸敏锐捕捉到那一瞬的异样,两眼一眯:“怎么啦?”
“没什么,”回得太快,快得像在遮掩,“只是……属下以为,辛先生比属下更了解司令。”
“哦?”辛茸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他吊起眉梢,满是撺掇的意味。
韩副官神色渐渐松动,终于低声开口。
“其实……司令他——”
话未说完,门却“咔哒”一声被推开。
果然,背后说人长短从来没有好下场。
门外身影逆光而立,挺拔如松,肩章在光影交错中泛着冷冽金属光泽,军帽还没摘下,一身寒意仿佛刚从战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