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先前害怕另有她人的紧张感随之而逝,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就有种我就知道的笃定感。
很奇怪,没有惊喜,只剩下平静。
平静?
是故作的平静。
而她必须用这份平静,来掩盖内里的山呼海啸。
因为,一旦有人先开口,就泄露了底牌,占据了下风。
陈澍先占据了。
那么她——
云荼垂下眼睫,语气刻意放得轻软:“所以?”
陈澍真想捧起她的脸蛋,让她看见他此刻眼睛里的蓄满的心意,他再也不敢、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而一旦有些话说出口了,哪怕是南墙他都得亲自撞一撞。
他确实这样做了。
他的双手如若珍宝地捧起云荼的脸蛋,她的脸那么小,跟他的巴掌差不多大,而她的眼睛那么大,瞳孔里满是他的倒影。
就是这样,他想,他要她的眼里盛着他,永永远远。
“云荼,上学时课间休息播放最多次的歌曲你还记得吗?”陈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云荼此刻的注意全被陈澍的动作沦陷,尽管她做好了陈澍喜欢她的这个事实准备,然而当脸颊被轻抬温拂,眼眸毫不避讳地相撞,她还是落入了陈澍的温柔陷阱。
她的声音虚浮,像晃荡在船上一样,没有根据点,只是凭本能答出:
“尚好的青春。”
“都是你。”这是陈澍的回答。
深夜的病房空荡寂静,云荼却觉得有惊涛骇浪在耳边轰鸣,几乎要将她吞噬、瓦解。
她想向陈澍机械投降,摊牌说:“陈澍,我也是。”
尚好的青春都是你。
……
没有片刻不想你
就算能真在对的时间
遇见对的你
遗失的青春怎能回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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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夏。
当一座小镇,劳动力大量流失,夏天好像就没有那么值得期待了。
但是,今年的夏天不一样。
今年是云荼中考的年份。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她的人生将面临更多的选择,关于她是否能走出这座大山。
奶奶从小到大都在告诉她,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走出大山,大山外面的世界,才是未来的世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她不太懂,但是奶奶说的话,她都信。
因为她是奶奶带大的,她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还是有爸爸和妈妈的。
但是不经常见面,或者说,上次见他们还是在三年前。
那天是奶奶的六十大寿。坝坝宴摆满了家门口的那条路,大半个乡里的村民都来参加了,大家除了对奶奶道贺,更多的是对她儿子的称赞。